桦绱凝眉正色说:“公子相告,齐大人是施家公子,昨日清早他被召回长安,不知何事。心中没底,吾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看看情形才可放心。”司宫台,她还能与沅引说上话,去长安问问是何情况,虽然瞧着不像坏事,否则前来的就是卫所或大理寺的人了。但与其在这犹豫揣测,不如确认一番。
“在下陪公主前往。”他身边高手如云,怎么还护不了个娇弱小姐。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将牧姑娘拜托给公子照顾,已是够劳烦得了。再者,我叔父断不会让那群人伤到我。”她还有些用,她平安活着,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猜疑,才能让夺权篡位的疑声销声匿迹。
虽然大监告诉了她真相,是先皇亲自召二叔回长安,为了不引起父王与陆后的注意,才忍着没有废太子,立新王。但此等不伦丑事怎可声张叫外人知晓,天家颜面还顾不顾了。
而世人早已经将重显太子当成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下一任君王。当然明皇亦是这样认为,所以在听说了他最看重的儿子与皇后的事,才那样震惊。当场昏厥,病势汹涌,药石无功。
她回长安的事,谢玉生也听说了,早膳用了一半跑过来忘却君臣礼数,直接说道:“殿下要回京?不可,太过危险。”
“吾心意已决,必须回,你不必担心挂念。齐大人临行前留书信,由赵大人代理职务,你有事可找赵大人商议处理。”简单吩咐,他今日回萍乡,她又离开袁州,少不了嘱咐几句。
海棠领着宫女简单收拾了行囊,指挥着小厮往外搬。君燕姑娘领着丫鬟给牧姑娘整理细软,泾王府一行人也在整理车马,谢大人的仆从牵出马匹,一时间府门口几行车队,忙活的热火朝天。
“余余,我不走。”挣脱小林子的手,蹭蹭跑过来,扑过来抱着桦绱的腿仰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还忘了这小家伙,桦绱已经换了窄袖胡服,为了赶路方便。叹了口气,蹲下身扶着他颤抖的小肩膀说:“我要离府一段时日,又不在这府中,你要独自一人在这?”
小脑袋歪着看她,悲不自胜的模样:“余余,你要去呢?还会来吗?”
“回西京长安,我自然是要回的。”桦绱拉着抹泪的小世子,出言哄他,往大街上前行。
“那我也要去。”眨巴眨巴葡萄珠儿似得明亮眼睛,瘪着嘴说。
“你不是不喜欢长安,怕你皇祖母将你抓进皇宫吗?怎么不怕了?”上一次去长安遇到这娃被宫内侍的人抓了,险些带进宫。要不是他机警,又恰巧遇到她与卓一、朝歌,才将这孩子拦下。
起初她以为陆太后许是上了年纪,即使不喜欢这小包子的平民母亲,但娃娃总归是正经李家人,泾王的长子,她的孙子。所以思子心切,借着看孙子的由头顺便见见多年未归的儿子,享受天伦。可是这一次比一次粗暴的方式让她不得不怀疑用心,当真只是看看孙子这么简单。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有一丢丢的怯意,奶声奶气的说:“怕。”
真是个小可怜,桦绱被他逗笑,其实她也怕,去了怕,不去也怕,也不知晓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