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清冽的嗓音传来,可桦绱脑中嗡嗡的,他说的什么她竟然有些听不懂。眼前开始模糊,起了水汽,一滴眼泪蜿蜒流淌。桦绱觉得身体都在哆嗦,心好痛,难过的快要死去。
“对,不起。。。对不。。。起。。。”急促呼吸,泣不成声,泪中是她深深的歉意。
对不起,你为我引开追兵,我的父王却颠倒黑白杀了顾大人,灭了三家几百人。
对不起,这些年我依旧不能替四家洗脱冤屈,让冤魂含冤莫白。强加的罪名无法昭雪,手刃不了那群蝇营狗苟!
长眸有些泛红,下颌线条猛然绷紧。齐域转身迎风而立,风吹在眼中,将水气吹干。修长的手掌握着剑鞘,因用力青筋暴突,骨节泛白。
桦绱难受的直不起身,缓缓跪坐在地,她该如何弥补这罪孽,只觉得深重。
良晌,齐域看着远方说了句:“殿下,你的顾琰曦已经死了。”
桦绱仰头,愕然看着他,脸上一片水痕。只见他收回远眺目光,向她看来。黑眸一片沉寂,面上平静,却说出令桦绱心痛欲裂的话。
“死了,许多年了。”他不能忘,片刻都不敢忘血海深仇。但,你可以忘记了。
多少次梦魇,连哭的片响都不会留给自己。一日比一日的努力,习武、读书,如今终于可以与仇家殿前议政。家族的冤屈,他自己来洗刷,不需要假他人之手。
齐域走过来,弯身扶着她纤瘦的肩膀,好像一用力就能捏碎。将人扶起来,淡声说了句:“忘了吧!”
而后错身而过,这竟然是最后的别离。
朝阳万道霞光,照在脸上,有些热。可桦绱却觉得寒冷,彻骨的冷,好像回到多年前暴雨滂沱的那日,冻得身体不停发抖,唇色乌青脸苍白。
桦绱失了焦距看着前方,微张着樱唇,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原来,将他遗忘是比失去更撕心裂肺的痛。想念他,已经成为习惯。可是从今日以后,她便要将这份纯粹沉重的爱恋放下了吗?不能再想念了吗?她还是看不懂他,还是猜不透他话中的意思,为何心口空了一样。
他从身边走过,衣衫擦过她的,想拉住,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拉住又能说什么?千言万语,终化成一句:唯愿君珍重。
她愿用余生为他祈福,一生顺遂,前程似锦。
可痛,痛死了。就像喉咙上勒着道绳,心中捅了一把刀,一动就痛。
独自坐在这里多久不记得了,腿脚麻了起不了身。撑着地想缓缓,有人扶起她。惊喜的转头,眼中的喜渐渐消散,是小乙,满面担忧的看着她。别用这样的目光看她,才干的眼泪好像又要流出。
“小乙,我们会袁州,回明月山吧!”她想回去了,想回封地再也不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