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妈妈又说:“天又下着雨,公主那身子骨瞧着阵风都能刮跑了的,本就连夜赶来的,这么折腾下去,得病喽。”
太妃娘娘顿了下,又继续穿衣。
邢嬷嬷一边给太妃递着衣衫一边说:“公主心中苦,娘娘最心疼。娘娘心中想念公主,何必又将她推开。再说王爷,也不愿看到娘娘与公主这样。”
见太妃不言,继续开导:“没赶回来,定是有旁的要紧事耽搁,公主瞧着不大,但不是个不知深浅轻重的人。当年,那么多人命横在头顶上,公主又善良正直,怎么可能冷眼旁观。”听碎嘴丫鬟说木姑娘丢了?这不是个大事嘛!人命关天的。等等,木姑娘又是谁?
太妃眼泪流下,抬手拂开,抿嘴不言。可是心中的难受,全都写在脸上。
“娘娘,唉呦——。”童妈妈瞧着太妃又红了眼眶,说不下去。
哪有母亲不爱子女的,公主跪在外面,娘娘又怎么可能不心疼。
院中,小乙在桦绱身后撑着油纸伞,雨有越下越大的迹象。公主跪在雨水中,地凉,寒气入体可是要伤身的。
桦绱跪在那里,头越来越昏沉困重,四肢冰寒,膝盖没了知觉一般,可又好像针扎的剧痛。周身仿佛置身于火焰中,下一瞬又坠入冰窖,浑身不舒服酸痛无力。背后就好像背着磨盘,已经跪不住了。有丫鬟端着铜盆送进屋中,这是桦绱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下一瞬,便坠入黑暗之中。
太妃娘娘坐在圆桌前,邢嬷嬷给她简单梳理着发髻。宫女将布巾沾水递过来,给太妃净面。乍然,听外面一阵慌乱声,又有宫女打帘子冲进来,惊慌道:“娘娘,公主晕倒了。”
童妈妈瞧着太妃煞白的脸色,急声吩咐:“傻愣着做什么,去请太医啊,人呢?可抬进——”来了?
童妈妈还没说完,小乙抱着桦绱已经迈步进来,二人身上还滴着水,带着凉气,明明是夏日啊!邢嬷嬷快步走过去领着去东面屋子,叫人打热水准备汤婆子。
丫鬟过来看太妃还坐在那里捂面痛哭,儿痛,哪有娘不心疼的。
“太医来了?”太妃抬头问。
“还没,嬷嬷让奴婢找干净的衣衫好给公主换上。”丫鬟回道。
“你等着。”太妃起身去里屋,从柜子里拿她的干净中衣出来,并没有递给丫鬟,而是走向东间。邢嬷嬷给桦绱脱下冰凉湿透的衣衫,满是心疼的不停说道:“额头怎么这么烫!手是凉的,莫不是温病。烧的这样厉害,可怎么是好,哎呀,太医呢?水,热水烧好了没?”怪不得,先前在灵堂就看着公主脸颊红的不正常。
“去催,快些!”童妈妈吩咐丫鬟拿个沾凉水的帕子过来,一转头看到太妃,手中拿着衣衫,便拉拉邢嬷嬷的衣袖退开身。
太妃上前给桦绱穿衣,可是碰到桦绱冰凉带着雨水的身体,忍不住潸然泪下。穿上衣时抱起桦绱上身,消瘦的令她心疼不已,她的女儿何时才能放下心中那些枷锁。
长安
新皇登基,正临国丧之期,不可婚娶。然,国不可一日无后。子嗣绵长是巩固皇权最重要的筹码,感情,在权利面前到是显得可有可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