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绱停下脚步,歪着头看他,说“开心的,你能活着,是我此生遇到的最开心的事。”
“在我还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就常想,虽然你说话讨厌,喜怒无常,可是齐大人是真的优秀。若是顾琰羲能活着,应该也会像你这样吧!”将胸臆间的想法说了出来。
反正明日之后,天南地北,各在一方,见一面就难了,也许再也不会见到。
她转身到他的身前站定,眼中起了一层水汽,晶莹透亮。眼神带了点痴迷,一丝不舍,微微仰视着他,静静地凝视,像要将他刻入脑中。忽而低头,手指隔着衣衫抚过他腰部受伤的部位。
齐域身躯一震,刹那僵硬紧绷。眸深似海,抬手握住造次的细白柔荑。
桦绱没有抬头,轻声呢喃“果然,那黑衣人是你!”
伤痕新旧不一,是经历多少次涉险造成的?
“我是不是多此一举了。”桦绱仰头问他。
“什么意思?”突兀地问了他这么一句,齐域不解。
“你那么聪敏,总有一日会将他们绳之以法,让事情真相大白,为家族昭雪。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他会不会埋怨,干卿底事。
他深深看着她,反问“我就是那么不识抬举的人?”
若不是她,还不知要费多少功夫,继续等待时机。若不是她早已经告诉天家,明了他的真实身份,陛下怎么会没有一丝迟疑的救他,救小妹。她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让他坐等平反那一日。他难不成还要矫情的说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的帮忙?
“伤口别碰水。”桦绱平视前方,越过他宽阔平直的肩头,看斜映在墙上的影儿,好像连影子都带着英挺清峻的气质。
他注视着她,问道“什么时候学会包扎处理伤口的?”
桦绱回说“在永州做过。”
“为何去永州?”听说,还一待大半年。
桦绱收回目光,凝睇剑眉星目,今夜那眼神虽深沉却温柔“为了见你。你突然被召回长安,我心中不安,便一路追了过去。到了长安,向张卓一打听,才知你竟随徐太傅去平息叛乱了。我又追赶你的脚步,路过永州,看到一城的伤员,便留下照顾。”
她没想着遮掩,把这段特别的经历告诉他。
他听说了,她为了寻他才去的永州,还遇到流民,被四公主劫持,被那伶人冒犯。。。可是今夜亲耳听她说,是不一样的感觉,就像在枯竭的河中灌入了水。
桦绱接着又轻声问了句“疼吗?”只看狰狞的疤痕,就知道当时的刀口有多深。
明亮的水眸变得微红,还有点点水光,齐域伸手贴在她滑嫩的脸颊上,拇指轻轻抚过她的眼底,柔声说“不疼。”
眼泪终究还是滚落了,一滴滴涌出眼底。桦绱猛然倒退一步,小脸上温柔瞬间被冷漠取代,声调也高了起来“你撒谎!”
“你在撒谎!别再来撩拨我!齐大人,你我是君臣,不要僭越。”秀眸中是疏离与冷淡。
齐域英俊的容止上闪出一丝愕然,接着敛去柔光暖色,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