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令几人都低下头去,这是他们的无能,是他们的痛,也是他们因此催生出来的对朝堂的最大恨意。
祝茂年至此才更明白了为什么罗定能将云北拧成一股绳,粮食全部上缴也愿意,因为浪人要的不止是粮,还有人,可罗定只要他们的粮,却替他们保住了家中女眷。
罗定看向祝长乐,“看到她们了?”
祝长乐考虑了下要不要说实话,可再一想只要拿下了浪人这事就总也瞒不住,她道:“我看到了孩子。”
罗定闭上眼,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么多年,他们抢了这么多年的人,为的就是后代,甚至,甚至很可能现在来抢的人他们就有一半云北的血脉。
只是以往能扯住眉毛盖住眼睛,哄骗自己不去想这个可能,可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极有可能的事。
“我想问问诸位叔伯,等解决了浪人,孩子要怎么办?”祝长乐歪着头一一扫过几人,“我不是要拿拿稚子无辜来说事,可是……总不能一锅全端了。”
“从长远来说一锅端了最合适。”罗定张开眼睛,说得极为绝决,“他们的存在对我们,对整个云北都是羞辱,没有任何好处不说还会成为隐患,云北经不起了。”
胡令和李海英看罗定一眼,想说什么又都忍住了,这样虽然残忍,可长痛不如短痛。
“大人,所有罪孽下官愿一力担下。”罗定站起身来一躬到底。
“下官愿和罗大人一起承担。”
李海英起身站到罗定身后,之后胡令同样如是,再之后是其他人。
“还没到那地步。”祝茂年摆摆手,“罗大人的一片公心本官非常明白,可太过有伤天和的事能不做还是不要做,诸位说是不是?”
罗定苦笑着应是,道理谁都懂,可有时事情逼到眼前了并不会给他们太多选择,他们顶多就是不强行逆势而为罢了,可若真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又怎会坚持一定要多造杀孽。
祝茂年看向女儿,“你看到的人数多不多?”
“大哥说不能打草惊蛇嘛,我就没下去细看,从高处看能看到不少房子,人数恐怕不会少。”祝长乐托着腮道:“而且那地方看着非常的……平和,各自忙活,各有家庭,该回家了就匆匆往家赶,看着就像在安安稳稳过日子,和普通人家没有区别。”
这可真是……
罗定忍不住道:“能这么过日子了为什么还要抢?”
“大概因为白得的不要白不要?”
“……”
祝长乐吐吐舌,“我围着海岛转了几圈,没看到农田,也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种不活。”
屋里静默下来,祝长望看着舆图不知在想什么,仿佛心都没在这了。
“先对付浪人吧。”祝茂年打破沉默,“后面的事后面再去想,说不定就迎刃而解了,胡大人,阵法一定要下大力气练。”
“是。”
看爹爹开始说正事,祝长乐伸手打断了一下,“爹爹,我走了。”
祝长望也道:“我回去画图纸,回头让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