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陪着太子微服出巡,在高山上对着如画山河许下盛世诺言,也曾在太子有心仪之人时倾力相助,最终结果虽则不如人意,却让他的人生中有了一个不一样的人。
他们如朋亦友,这些年互相支撑熬下来,看着情况渐渐变好,之后走入另一个死局,再之后他做出诈败的决定,他永远都忘不了最后一次见面,皇上说‘丰景啊,这一别不知可还有相见之日,可惜当年壮志半世不得酬’。
丰景是他的表字,这些年唯有皇上私底下还会这么唤他,就像年轻时一样,只是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已近暮年。他仍没有放弃,可身体熬不过四季,这两年眼看着越来越虚弱了。
之后的七色绫锦暗旨,既是对之前那句话的表态,也是对他的托付,如果他们真没有再见之日,望他辅佐新君。
若朝中情况不可控,有这道暗旨即可扭转乾坤,若朝中有人生了异心,持这个暗旨更可光明正大的勤王,到时就是天大的从龙之功。
若新君只是势弱,他持暗旨回京亦可理所当然的站到新君那一方,以正统之名辅佐,再加上皇上必定留有明旨,三朝老臣,两朝辅政,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朱何两人只要不打算谋逆也得避其光芒。
皇上做好了两人再不能相见的准备,并且为他回京铺好了一条最光鲜的道路,便是皇上是为新君着想,这其中对他的维护之心他也感觉得到。
长乐问他理想可有实现,问他有多少子女可以赔进去,他想说不是的,他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青史留名万世流芳,他只是不想放弃那些已经抓在手里的希望,那是许多人用年华换来的,他没有资格代替别人去放弃,他也始终忘不了当年他们几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山顶后许下的诺言。
大皖的江山,是身为大皖官员的他应该去守护的。
他不知道要怎么告诉长乐,爹爹不是不在意大哥,爹爹只是,只是在这个位置,有些问题不得不想,有些事情不得不做,这是爹爹的身不由己。
“老爷……”章氏脸上还挂着泪一脸惶然的的扶住人,她觉得心力交瘁,担心儿子,挂心女儿,老爷再有什么问题祝家的天就真要塌了。
祝茂年站直了,瞬间的软弱褪去,他看向左青:“长乐应该是去找智清大师,知道他在哪里吗?”
左青立刻点头:“大公子有查过,小的知道。”
祝茂年语气一滞,长望会去了解定是因为常从长乐嘴里听到那个人,所以才上心,他们兄妹感情素来极好,真的,极好。
“你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尽快赶过去。”祝茂年咳了一声清了清有点哑的嗓子,对夫人道:“多给左青一些银子,到了那里该怎么花用就怎么花用。”
章氏连连点头。
“若是见到长乐。”祝茂年神情郑重:“你告诉她,她是祝长乐,她永远是我祝茂年的女儿,这个事实是无论我死了还是她死了都绝不会改变的,我等她回来。”
“我也是,我也是。”章氏眼泪跟着点头同时掉:“左青你告诉长乐,娘也等她回来,娘多大年纪都等着她。”
“是,小的一定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