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不住了,来来回回在那踱步。
百姓受盐价所苦久矣,他不是不知百姓吃不起盐,可从他的父皇,他的皇祖父开始这个问题就存在了,并且日渐严重,至今已经完全无法撼动。
要说其他事上朱正易和何庆博会互别苗头,这事不会,他不论动谁另一人都不会看着,两人必会站到同一阵线,因为这是他们的钱篓子,他甚至都觉得国库都不如两人库丰。
如果真有另一个渠道制盐等于是另起炉灶,并且这炉灶还掌在他自己手里,那……
“这事你知道多少?快详细和朕说说。”皇帝重又坐回去连连催促。
“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件事。”祝长乐摊手,“我在云北一共也就那么点时间,要查云北的底子,要查固安的底子,还要把海盗清了,后来我师父又生了场病,才回转呢前边打起来了,我又去了前线,您说说,我得如何分身乏术才能再去盯着那事儿。”
这可确实是够忙的,皇帝点点头:“以云北当时的情况幸亏有你们助丰景一把,不然他哪能这么快打开局面,还把重要的事抓在了手里,他之前虽和朕来信说了暗话,我也只知是件好事,却没料到这么好。”
皇帝拿起镇纸,又放下,又去拿笔,又放了回去,摸着御案边缘连连点头,“好事,大好事,如此的话确实不宜让他回京,你说的那事朕会好生考虑人选,尽量给他最大助力。”
祝长乐起身抱拳,“长乐替爹爹谢过皇上。”
“朕和他论不上谢。”皇帝示意她坐,看看秋离又看看她,笑道:“若你是个男儿,朕和丰景差不多就是你和秋离的关系。”
“那,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祝长乐眼神乱晃,她突然记起眼前这人不止是君王,还是秋离他爹了,这算不算丑媳妇见公公?呸呸呸,不是,她才不丑!
祝长乐挺直背,那也不知道经历了一番怎样的心理路程,最终得出一个理直气壮结论的样子逗笑了皇帝。忙里偷闲时他和丰景不是没聊到过祝长乐,丰景那又欢喜又头疼的样子现在倒是能体会了,有这么个不那么循规蹈矩但是又哪哪都好的女儿,确实是要头疼。
“何庆博在你手里吃了大亏,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民间有句谚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家人就剩三姐在京城,其他人都远得很,他能把他们怎么着?要是动我三姐一个女人,呵呵,那他何庆博也不用做人了,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了他。要是冲我来……”
祝长乐搓搓手,“那我可太期待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就会发现那些人全在他床上堆着。”
三皇子摩挲着手臂安抚跳起来的鸡皮疙瘩,这怎么和说鬼故事一样。
皇帝摇摇头,“他不会来明的。”
“我有防备,您不用担心,他动不了我。”这方面祝长乐极其自信,“我更担心的是兵马粮草,他掌管兵权多年,要想为难我在这事上更有可能,好在接下来三个月由您掌理,三个月后再缺兵源我都不会问朝中要了。”
皇帝扬眉,“这么自信?”
“没有。”祝长乐回得光棍极了,“您给我一道征调令,缺兵源了我就去别地儿调,不经过太尉,以防他从中拦阻,您再给我一道圣旨防身,谁拦着我我就奉旨砍了谁,多砍几个他们就听话了。”
简单粗暴,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是官员等闲都不会用的方式,可祝长乐用起来却顺手得很,她不和你讲道理,不听话了打服了再说,不服再打,总有打得服的时候。
皇帝撑着额头笑了,心里那些郁气仿佛都因着这个称得上开怀的笑散去许多。
“好,朕给你征调令和圣旨,许你便宜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