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祝长乐悄悄松了一口气。
虽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肖明凯叛国,可就像他说的那样,她手里暂时没有一样实质的证据。他太小心了,没有找到一封书信,一样信物,他的住处他的营帐没有找出来任何一点能落在实处的有关于他叛国的证据。
就算有亲兵为证,西蒙士兵为佐证,他咬死了不认,再有人相助他未必不能脱身。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放他回朝对质,而是在阵前斩杀,绝不给他脱身的机会。
如果他现在身体无恙,自己都未必会成功,但最后的结果也一定是斩杀。
让她改变主意的,是在她步步紧逼时他露出的弱点。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不是诛九族她并不在意,实际上她更习惯于一人做事一人当,江湖中惯来也有祸不及妻儿的规矩,若保下他的妻儿能拿到朱正易叛国的证据,她愿意退这一步。
就算她面子小了,那不是还有秋离嘛,祝长乐回头看向秋离,秋离朝她笑笑,似是明了她又要好好用他的身份了,并且无比纵容。
祝长乐心中稳妥了,挥手示意。
呆瓜和三皮上前,被吊了两天的肖明凯终于被放了下来,身体虚弱加上一身盔甲未卸,他腿软得根本站不住趴倒在地,又狼狈又让人心酸,就在两天前他还是前军副将,手握实权,高高在上。
祝长乐将那些谓叹压在心底,从城楼顶上飞身跃下,肖明凯也做了回飞人,被两人挟制着从高处跃下,脚踩到地面上他急促的喘息,只觉得腿更软了。
将人带回营帐,赵坚和屈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祝长乐打趣:“希望屈大人笔下留情,让后世的人以为我是个循私枉法的人。”
屈直拱手:“若是祝将军行事都叫循私枉法,下官倒希望大皖多一些这么循私枉法的官儿,循私枉法这词也就是个好词了。”
“这话我喜欢听,呆瓜,你一会去兄弟们那里掰个鸡腿回来给屈大人,咱们贿赂贿赂屈大人。”
呆瓜应下,心下又无奈,他本名范鸿不烫嘴,这种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叫他小名了。
屈直拱手称笑,这阵儿肚子里确实缺油水了,“要是将军再赏点美酒就更好了。”
“屈大人都开口了,没有也得有。”
凤姑打起帘子,一行人鱼贯而入。
祝长乐在主位坐下,看着仍穿着盔甲的肖明凯道:“你那一身就扒了吧,我看着难受。”
肖明凯沉默着将盔甲一样样解下放到脚边,动作温柔,最后将头盔放到最上边时似是无意,手指却明明带着不舍的由下而上的滑过,仿佛在无声的告别。
他比谁都更清楚,这一身他再也不可能穿上,还有随他征战多年的战马,他连告别的机会都不会有。
朱校尉红着眼睛转过头去,他恨肖副将害得好几个同村的兄弟死在彭将军受伤的那一役,可同在前军多年,平时也没少受副将照顾,现在看他落得这个下场他恨仍是恨,但也多了难过,他甚至都说不出来这难过是因为什么,心里堵得胸口都疼了。
“给肖将军搬张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