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兴看了少主一眼,索性先禀报和郑庭有关的事,“兄弟们去了郑庭老家查实,郑家本是当地大户,修桥铺路,遇不丰之年开仓放粮周济百姓,积攒数代善名,在当地风评极佳。郑庭膝下两子一女,和夫人青梅竹马感情甚深。郑庭得中之后郑家已经在打点行囊准备搬往京城,却在一日京城来人后没有了后文,关门闭户少有再和人来往。有传言说郑大人托人前来嘱咐,他如今正是关键之时,家族上下需得谨言慎行,不得仗势欺人,至今如此,并且从那之后郑庭再不曾归家。”
秋离神情平常,他虽不似母亲那般爱看各家八卦,却也在掌理玲珑阁后没少看各家之事,像郑庭这种一家老小都在别人手上捏着,他除了老实听话做棋子,无计可施。
若哪一天朱正易强过了何庆博,他有可能会孤注一掷,可惜至死未能等到。
“他家人如今可知郑庭死了?”
“应是不知,兄弟们怕打草惊蛇反倒给他们带来灭族之祸,没有去接触郑家的人。”
祝长乐抬头,“何庆博会留着郑家人?”
“眼下看来留着比不留好。”秋离道:“他们要是这时候突然全死了,郑庭的死就更蹊跷了。”
确实如此。
祝长乐理清了这些弯弯绕绕,“所以君上为了保住朱正易先不死,不得不同意了何庆博提出来的和谈?”
“如今何庆博在朝中一人独大,君上若想先保下朱正易就只能在这件事上让步,君上让属下带来秘旨给将军,请将军稍待。”
梁兴转过身去悉悉索索片刻,再转过身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卷得细细的东西双手奉上来。
祝长乐接过来放在手心里,薄薄的绢散开来,包着的东西落入视线,她愣了愣,秋离也因为意外走了过来。
七色绫锦!圣旨最高等!
“我,我小的时候听,听大哥当成故事讲过,没想到我会有亲自收到的一日。”祝长乐说话都有些磕巴了,“需要去摆香案再打开吗?”
“用不着。”秋离直接拿起来铺开放到长乐手里,站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短短几行字,两人看完都沉默了。
“着征西大将军祝长乐全权掌理与西蒙之战,若和,祝将军谈!若战,祝将军战!遇难以决断之事可和皇二子霍道恒、皇三子霍道熙共同决议。朕信虎父无犬女,当年丰景助朕守江山,如今丰景之女替朕打江山,有你们父女实是大皖之幸,朕在京城盼将军凯旋!长乐切记,江山是打出来的。”
祝长乐低头似是笑了笑:“我理解爹爹了。”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不是第一次想,但这种感受一次比一次深刻。
当君王愿意将江山托付与你,将皇子托付与你,这样的信任真的会让人产生‘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情。
当年,他托付与爹爹的是理想吧!若非大皖积弱几朝,她相信他们君臣齐心说不定真能做出一番气候。
现在,她与爹爹得到了同样的对待。
她不会和他们一样,祝长乐心想,她不会把自己熬干了别人还活着,要死,也该是别人死!
她会痛痛快快的活!
“把赵叔、屈大人以及三皇子殿下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