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秋离。
早春二月,仍旧天寒地冻,夜晚的京城安静得连狗吠声都罕有所闻,皇宫更是安静得仿若无人。
灯笼被风吹得摇来晃去,明明暗暗,隐隐绰绰间好似有人影一闪而过,可定睛看去却又空无一人。
宫侍伸了个懒腰,熟门熟路的走到背风处闭上眼睛打瞌睡,此时离天亮还早着。
“咳咳咳……”
龙床上,皇帝并未入睡,拿着一本什么书看着,时不时翻上一页。
朝恩上前换了热茶,低声提醒道:“皇上,该歇歇了。”
“白日里睡够了,不困。”皇帝放下书端起茶喝了一口,“你去眯一会,朕现在不用人侍候。”
朝恩自是不愿,笑道:“白日里老奴也睡够了。”
皇帝看着他花白的头发,抓了一缕自己的头发举到眼前,也没比朝恩好到哪里去,也对,他们年纪本也差不多。
“老了。”
朝恩鼻子一酸,强笑道:“您哪里老,看着还和十年前一样。”
“你但凡少说点年岁朕都信了。”皇帝笑,笑完又叹气,岁月不饶人,可他真盼着能饶一饶他,就算是病得重一些,也让他再多活些时日。
“老奴可没乱说,您现在就是精神比十年前差了点,其他方面哪哪都不输当年。”
“要真像你说的这般朕不知道多……”皇帝看着突然从暗处出现手执武器护卫在床前的人绷紧了心神,话也断了,人坐起来了一些。
领头之人低喝:“谁!出来!”
片刻后,秋离从屏风后走出来。
床前的人顿时一喜,收了势行礼,“少主!”
“不错。”秋离点点头,他有心试探他们的警惕性,只放了一点点气息出来,他们立刻就发现了。
皇帝已经掀了被子起身,“恒儿,你怎么回来了。”
“秋离。”秋离提醒他一句,示意其他人退下,很快,他们继续退回了阴影处。
“怎么突然回来了?出什么事了?”皇帝此时哪在意这点问题,踩着鞋子扶着朝恩的手就下了榻。
“看起来没有传言中病得那么厉害。”秋离施施然在桌边坐下,皇帝坐到他对面急切的看着他,无声的催促他赶紧说。
朝恩则立刻去将厚实的皮毛大氅拿来给皇上披着,又将床上的汤婆子放到皇上身上捂着,忙完这些又上了茶,之后才退到一边去。
而秋离也看着他忙完了才说话。
“现在有事的不是京城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前军战事,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秋离看着他,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看着就像命不久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