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为了彻底渗透到底下去泼了许多水。”张末强指着不远处道,那里有成堆的木桶,他之前去看过,有的臭,里里外外都极脏,有的不臭,且干净,应该是装水的。
“所有粮仓都这样?”
“是。”
祝长乐都不想问是不是还能吃了,她没法想像让人吃这些东西。
可张末强主动说起了这个事,“末将打算把这些麦子全拖到河里去,先用流水冲洗干净,之后再用水泡上两天,之后再用火烤,干了后脱壳,照样可以吃。”
祝长乐回头看他。
张末强勉强笑着:“将军,这是粮食。”
是的,这是粮食,是西廉军极缺的东西!他们不是富贵人家,毁坏了的扔掉就是,对西廉军来说只要能入口填饱肚子,不过是脏了点,而且是没有脱壳的,脱壳后就干净了,能吃。
“我和兄弟们一起吃。”祝长乐朗声道:“吃糠咽菜这么久了,不差这点。”
张末强想说什么,最后没能说出来,后退一步抱拳弯下腰去。
“张将军无需如此,你我皆是西廉军的一员,没有任何不同。”祝长乐扶起他,“这么做我才能挺直腰杆,理直气壮的管束西廉军。”
“能等来将军,是西廉军之幸。”
“西廉军有大家才是大幸。”祝长乐回头再看了一眼粮仓,气味都没什么不能接受了,“走,去看看草料。”
草料的毁坏没有这么严重,可祝长乐的态度却和面对粮食不同,“战马绝对不能出问题,这方面张将军应该比我更懂。”
“末将明白,有一点问题的都不会给马儿吃,土地快解冻了,草料的问题比粮食更好解决。”
看着那些烧得焦黑的草料,祝长乐拍了拍心口,“心疼死我了。”
张末强本来还在咬牙切齿,闻言失笑,“换过来想,他们的主将下令毁了粮草的时候一定和将军一样心疼。”
祝长乐突然想到自己最初接掌大将军之位时不是直接去的西廉军,而是分头烧了西蒙军几个城的粮草,虽然最后也不一定全烧了,可现在想来,他们当时只怕也没少咬牙切齿的骂她。
真是……报应!
祝长乐再次拍了拍胸口,“就算烧的是他们的粮草我也心疼,粮食啊,这都能养活多少人了!”
张末强再次失笑,确实如此,只要粮食人为毁坏,无论是不是自家的都心疼,更何况他们本就缺粮缺得让他头疼,这种心理更甚。
也幸好有将军的关系不停有人往西廉军送粮,再加上祝将军不停的想办法才没让西廉军断炊。
翻遍历史,除了开朝建国能数出个三两个,当个大将军把家底还全搭进来的大概也就祝将军了。
“这里张将军看着处理吧,我不能再呆这了,心口疼。”祝长乐挥挥手转身离开,边问随侍的朱校尉,“彭将军在哪里?”
“您随末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