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离一走祝长乐就蔫了,蹲在那里拿根树枝划拉来划拉去。
若一直没见面,心里虽然念着落差也不会那么多,因为无论如何反正都见不着。
可这突然见到面了,再分离更让人难过。
蔡滨走过去蹲到她面前,“你和他一起去武林大会玩,去当武林盟主,你当比他当更让人服气,这粮我给你弄回去。”
祝长乐挪过去,靠着蔡爷爷的肩膀不说话。
“拳头大是硬道理,其他事你原本就无需在意。”
祝长乐摇着头在他手臂上滚了几滚:“我以前也是这么嫌弃我爹爹的,怎么总有那么多这样那样的事啊,把人脑袋摘了他还能活过来不成,这不行那不行,这里要顾着那里要顾着,看着都憋屈,所以每年回家的时候我都特别开心,想他们嘛,可是到了离开的时候我也特别的迫不及待,太憋屈了,我受不了,自己当官后才慢慢理解了爹爹。”
祝长乐拿着棍着在地上划了个四四方方的框,在框里画了一个小人儿:“我们只能在这里边呆着,这就是我们和何庆博的区别,也只有当官的都在这框框里世道才能安稳,我才能放心的出去玩。”
“江山不是你的,不然你索性自建一个江山,不白费这力气。”
祝长乐翻了个白眼:“我如果哪天学坏了一定是蔡爷爷你的错。”
蔡滨笑,“有何不可,你痛快了就成。”
在那个框框上画出一条条线将那个小人儿困住,祝长乐低声道:“我在忍呀,忍过了就好了。”
蔡滨不再撺掇她,这个孩子看着最淘气,主意最多,最不听话,其实最乖巧。她的心里装着家人,装着朋友,装着他们这些和她并没有多大关系的人,后来又装下了西廉军,装下了护翼队,她都想护着,单纯的想让每一个都从中得着好,都不吃亏,至于她承担了什么,偶尔透出来一句肩膀好重就是她表达的全部。
“师父的事瞒不了多久了。”祝长乐低低的嘟囔,“很多人听我的是因为我身后有师父撑腰,如果他们知道了……还会听我的吗?”
“会。”蔡滨毫不犹豫的告诉她:“如今祝将军之威,已经将其他那些附带的东西都压下去了。”
祝长乐不说话了,如果是这样,她就不慌了。
好一会后,祝长乐又低低的开口:“我好想师父,你想吗?”
蔡滨沉默良久,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稳住自己,起身走开了去。
就还是想了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祝长乐抱着胳膊腹诽,她就敢说她想秋离了,蔡爷爷是个胆小鬼。
就是个胆小鬼,祝长乐伏到手臂上,任突如其来的眼泪浸进衣袖里。
如果早些告诉师父,让师父多一个一起喝酒的人也好啊!她不在的那些时间里,师父就多一个人陪着,多好,胆小鬼,只知道送酒,你倒是送个陪喝酒的人呢?
凤姑在一边蹲下来抱住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小姐在哭。
一会后,祝长乐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笑:“突然想到师父了。”
凤姑轻轻恩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给她整理头发。
小姐长大了。
而长大的人最清楚什么事重要,什么事可以往后放放。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祝长乐找到梅章:“梅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