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马车被层层护住,蔡滨站在车辕上警戒。
无需通传,见到祝长乐护卫赶紧让出一条道来。
蔡滨跳下马车上下打量长乐,确定她安好就欲走开,祝长乐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不必说,就想抱抱。
祝茂年从车窗上挑起一角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想做的事,有人替他做了。
皇帝偏了下身体也看到了,见马车门口的朝恩欲唤人,他抬手制止。
也没让他们等多久,祝长乐就收拾好情绪上来了。
“那些礼节就免了。”皇帝示意她坐到小杌子上。
祝长乐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又是泥又是血的,笑道:“皇上,臣在门口这坐着回您的话成吗?”
“你不觉得难受就成。”
祝长乐真就靠着门框坐下,仍是笑着:“臣这样最自在,小小一张凳子装不下臣。”
皇帝想笑,却叹了口气:“大概情况朕知道了,何庆博在草上水里下毒,损失了不少马匹是吗?”
“是,不止马,还有人,马发疯伤了人。”
“这些朕知道了,你说说朕不知道的。”
祝长乐组织了一下语言:“是银环蛇毒,雨水带动毒扩散,喝了一口水吃了一嘴草的马都中招了,精兵在训练时通常都会给战马带上马嘴笼,只是这几日天气太过憋闷,有心疼马的士兵把马嘴笼取了,以至于战马损失亦不小。”
祝长乐改为半跪:“此等情况臣并非不知,只是臣也心疼马难受,小尾巴更是从不曾给它用过那东西,所以明知这种情况也没有制止,请皇上治罪。”
“损失有多大?对今后的战事可有影响?”
“具体数目臣还不知,只是从臣所见来看损失不小,但是请皇上放心,多数精兵没有解掉马嘴笼,战力并无多大损伤,应该是对后军的影响更大,失了不少马匹骡子,后面的行进速度恐怕会要慢上一些。”
“也就是说心疼自己战马的害死了马,对战马狠心一些的反倒让自己的马活下来了。”皇帝摇头:“大概是呆久了,朕也对西廉军有了感情,这罪,朕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论,就以你今日护驾之功抵了吧。”
“谢皇上。”祝长乐大喜,她今日哪来什么护驾之功,不过是尽了本分,皇上这分明是有意揭过。
“还跪着干什么。”皇帝看她脸上都沾着黑红的血渍,“这些事都不着急,你安抚住大家,还是得尽快离开此地。”
“还有一事。”祝长乐眉头皱了一皱:“这毒已经随着水流往下,且不知流了多久,现在做什么都是亡羊补牢,但还是得派人往下游数城送信,免得造成更惨烈的后果,还有,这条路上的草都有毒,也需得处理。”
“你来之前你爹正说这事。”皇帝笑:“朕会立刻写下圣旨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往各城送,朕这个皇上他们认不认不重要,玉玺他们当会认。”
“此事是个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做,要是有人不当回事造成最后百姓死伤惨重,别怪我回头打上门去!”
皇帝失笑,这般行径文官能找出成百上千的语句来批判,可不得不说,用拳头来解决问题真是既有效率又解气。
祝长乐自知刚才失言,她低下头去:“皇上没有其他吩咐的话臣先行告退。”
“去吧。”
“是。”祝长乐起身欲走,顿了下她又蹲下来看向父亲:“爹爹,我没事,没受伤,您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