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差一刻,冯蓝突然下令强攻,西廉军部众虽不解为何,但是军令之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原本因为应对得不算吃力而有些懈怠的前府军手忙脚乱的加紧防御,并且立刻有人报与程昱,一直只让副将主持局面的程昱出现在瓮城的城墙之上,一道道命令下去,前府军很快稳住,还算有条不紊的接住了这波攻击。
然而,下一波攻击更急,然后一波比一波攻击来得急。
寅时正。
知情与不知情的人仿佛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不知情的还在全力攻城与防御,知情的人蓄势待发。
酣战中,一支箭从空中疾冲而下直奔程昱而去,程昱警觉抬头,反应极快的避开第一箭,然后第一箭本身就是诱饵,为的就是让他抬头。
祝长乐提气轻身伏于小金子背上,紧跟着接连射出三支箭,然后小金子冲天而起,消失在黑夜中。
而城墙上,程昱抚着脖子往后倒去,血从他指缝中流出,身上刹时血红一片。
“将军!”吴忧接住将军,亲兵立刻围住不让他人靠近,“军医呢,他娘的军医在哪!将军,将军您撑住!”
与此同时,在所有人都因为城墙上的动静人心惶惶时蔡滨突然发难,运力于剑上用力挥下,一端的绳索断了,附近的士兵反应极快,立刻死死拖住吊住,蔡滨没理会他们,身影一闪去了另一端又是一剑,两边一断他就不再理会,长啸一声知会长乐,见城墙上的弓箭手对准了他,他不进反退避入城中,也避开了对他的攻击。
此时前府军主帅有失,吊桥的绳索已断,士兵死死拖住仍吃力的情况下,副将完全顾不上蔡滨,赶紧让人前去支援拽住绳索。
城外,紧盯着吊桥动静的秋离挥手,护翼队立刻按之前定下的那样,在船只和同道的重重保护之下,几个外功练得好的使出看家本领去抢吊桥,秋离则带着身手好的一拨人趁机上城墙,互相掩护着杀人毁弓。
身手稍弱一些的目标则是羊马墙,知道守在这里的都是可怜人,甚至连士兵都算不上,他们也不要这些人的命,将之赶到一边圈起来,主要是将那墙毁了,从护城河过来的器械和人才不会被挡住。
水军也没闲着,他们从水中将一架架壕桥送到对面供士兵过去,又用船只来回运送将攻城器械一样样送了过去,见壕桥数量有限,士兵过得太慢,窦善又调用船只来帮忙渡河,一船一船的人送到河对岸。
而这一切种种,皆是同时发生。
火光中,城上城下已是一片混乱,仍有火油淋下,仍有火把扔下,有士兵成了火人,护翼队使鞭的人立刻主动出手帮忙将他们卷了扔进护城河,虽不知是否能保住命,也比活活烧死强。
“砰!”吊桥夺下来了。
冯蓝一声令下,士兵推着撞门的圆木冲过去,一下一下全力撞击,城门‘咿呀’‘咿呀’的呻吟着,眼看着已经支撑不了几个来回。
城墙上,副将边打边退,正欲退入城中就听得不知谁大喊一声:“程将军没气了!”
副将不可置信的看过去,认出来喊出这话的是在前府军多年的老军医,在现在的位置能看到程昱躺在地上,无论亲兵怎么摇都没有动静,竟然,竟然是真的!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雕唳,副将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一支箭携着风雷之声直奔面门,他本能的就地一滚避过这一箭,想起程将军就是因为抬头才会露出脖子中箭,他不敢再抬头,高声下令:“撤入城中。”
前府军早没了战意,得了命令立刻往后撤去,不顾尚未入城的程昱旧部,主城门轰然关上。
而瓮城的门也在此时轰开了。
瓮城,瓮中捉鳖的好地方,可今日朵尔镇这瓮城的城墙悉数落入护翼队手中,完全起不到这个作用,他们将完好的重型弓调转方向对准城内,与西廉军一上一下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