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扬拱手为礼道,“禀大人,多日前怀集镇商户之子陆家豪无端纵马行凶,伤我怀集镇赴考学子寒玉华,行凶后还不顾伤者伤势严重扬长而去,致使伤者延误求医加重伤势,许会致残,实属可恶,安扬与靖轩出于义愤,这些日子四处奔走,终是寻得当日看到此事的几位证人及给寒玉华治伤的大夫,还请大人明察秋毫,严惩凶徒,还我怀集学子一个公道。”
曾靖轩随即掏出一叠纸,双手捧着道,“此是我怀集学子的联名请愿书,请大人过目,吾等十年寒窗苦读,只为有朝一日能为民请命能为国尽忠,可是万没想到在这郎郎乾坤,青天白日之下,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子,既敢当街纵马践踏赴考学子,此事传回,甚让吾等心寒,陆家豪践踏的不仅是寒玉华,而是我怀集学子的脸,是我大昌朝所有学子的脸面,士农工商,何时小小商户竟能无视皇法国纪肆无忌惮的欺辱学子,难道当真是读书无用,当真是满腹经纶比不过一身铜臭?若真是如此,吾等学子如此苦苦求学又有何意?”
曾靖轩一番话说得时而铿锵有力,时而痛彻心肺,若说刚才寒永竹夫妇的话让人同情,如今他的这番话却是能激起人的义愤了。
大昌朝的等级制度还是很明严的,商人排在最末位,就算寒玉华还没功名在身,但他是个农户出身的读书人,不管那一个身份,明面上都比商人出身的陆家豪来得高贵,陆家豪又有什么资格去践踏他?
虽说实际上家大业大的商人在社会上还是会有一定的地位的,尤其是跟官府勾结在一起,有官府当靠山的商户,向来都是凌架于普通百姓之上的,但也因为如此,民众对这种人是很有意见的,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仇富,本来你的身份就没咱高贵,结果就因为你有几个臭钱买通了官府,所以就换成咱要抑视你了,不管是谁,心里对这种变化都会有些嗝应,甚至是反感的,所以曾靖轩的一番话,立时激起了堂外一众民众的愤怒,纷纷喊了起来,“严惩凶徒、严惩凶徒……”
县令连拍了好几下的惊堂木才算是把这阵喧哗声给压下去了。
旁边的衙差急忙接过那请愿书逞到了县令的案桌之上。
看了一遍这份请愿书,开阳县令的脸色越发的沉重了,如果只是两个乡下农民来告状,他还可以打打官腔,但现在怀集的学子都联名请愿了,这其中还有当地一些有名望的读书人,要知道这些穷酸虽然没什么权势,却大多都是认死理的人,如果处理结果没办法让他们满意,这些人绝对会把事情往上闹的,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一批读书人真把事情闹大了,他这乌纱帽怕就要戴不稳了。
当然更让县令有压力的是,堂下站着的罗安扬,极有可能是那个罗家的人,如果罗家真的也插了一手,这个陆家豪他是绝对不能再保的,否则只会连他也一并被牵连进去。
其实陆家豪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他在城门口当众纵马踩伤了寒玉华,事后便上下打点过的了,否则就他敢在童生即将开考的关键时刻打伤赴考学子这般情节恶劣的行径,县令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而这事,其实寒玉华也在寒玉祈考中后来看他的冷嘲热讽中知道了,所以他才会跟罗安扬和曾靖轩两人联手,布下了这么一盘棋。
让寒永竹夫妇去递状纸,让县令误以为是这对乡下夫妇不忿儿子被撞,气冲冲的就跑来告状,从而轻忽大意以为很轻易就能打发了两人,由此漏出话柄,可让他们顺势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