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丞冷哼了一声，似乎对别人的服从没有任何意外。

巨兽幻化成人形，变成一个浑身通蓝的男人，他向百里丞弓了弓身说道：“主人身体里的灵力极其不稳，还需找个地方调整。”

百里丞凝眸扫了一眼周围，荒凉的冰原只剩狂风呼啸，凤姬早已被尚瑜带走，赫连御也不知所踪。

百里丞勾唇，他血色的红眸中没有丝毫情感：“我记得刚才这里有几个活物。”

“可能是畏惧主人的力量逃走了。”鹄蚩冰蓝色的瞳孔深沉起来，有了灵识后之前的记忆他也记得，看样子主人和那个红衣女子关系不同寻常。

不过，无情之人才能凌驾于万人之上，所以，鹄蚩下意识的闭了嘴。

离开了破碎的山洞，凤姬在漆黑的夜里煎熬着身体和灵魂的痛。

“凤姬小姐，这下子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尚瑜让凤姬靠着背风的山壁坐下，随后他自己也坐了下来，只不过他的身体僵硬得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凤姬眼前一片漆黑，索性闭上了眼睛，

“凤姬小姐，其实我有点舍不得死了。”尚瑜像似自言自语，声音小得可怜，呼啸的寒风一过，便像没说过一样。

凤姬只听见耳边嗡嗡的响，一闪而过，就只剩冷风，她重新睁开了眼睛，偏过头看着无尽的黑暗，沙哑的声音艰难地开口：“你说了什么？”

风中就听见尚瑜轻笑道：“没什么，不过风有些冷。”

“原来你知道冷……”凤姬微微喘了口气。

“凤姬小姐冷么？”不知何时，尚瑜的声音也变得干哑。

“为什么不跟着赫连御走？”凤姬答非所问。

尚瑜沉默了些许时间才开口：“主人以为我没有感情，但出乎意料的，我看到凤姬小姐受伤时，心口居然好痛……我想，保护凤姬小姐。”

“保护我？”凤姬淡淡一笑，“你是赫连御制作出来的木偶，拥有的也是他的情感，你所谓的痛，不过是他心里的感觉罢了。”

“是么，”尚瑜愣了几秒，豁然笑道，“就算那样，我还是……”

突然，尚瑜的身体又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只一次，凤姬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主人有些生气了。”尚瑜在凤姬看不见的地方落寞一笑。

“你想活着么？”凤姬知道那咯咯的声音代表着什么，木偶人注入了主人的力量以此获得暂时的生命，当主人不再需要他时，收回力量，他的肢体也会开始解体。

显然赫连御已经收回了放在尚瑜身体里的力量，而尚瑜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

尚瑜趁着夜色深深的将凤姬刻入眼里，随后满不在乎的说：“我本就不是人，也从来没有活过，凤姬小姐所说的活着……我不知何意。”

真的不知么？凤姬虽失去了夜视的能力，可身边人话语中的凄凉她怎会听不出。

“凤姬小姐，你是不是很厌恶我？”尚瑜忽然问，处于生命尽头的他，竟然格外在意这个答案。

凤姬伸出手，在夜中虚空一抓，并未回答。

尚瑜看到后，却释然笑了！

熬过这场黑暗，凤姬再次睁开眼睛时身旁已没了尚瑜。

怕是消失了吧！凤姬眼里有些酸涩，可转头一想，她又能活多久呢，总归是要死的，没什么好难受的。

“凤姬小姐。”

她正想着，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凤姬眼睛一亮，回过头对上了尚瑜清秀的脸。

凤姬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尚瑜轻轻一笑先开口道：“凤姬小姐不希望看到我么？”

“为什么？”凤姬直白的问。

尚瑜愣了愣，继而勾起一抹悲凉的笑：“主人让我送凤姬小姐先回王宫。”

“回去，赫连御想干什么？”

“凤姬小姐不必问我，其实小姐心里很明白，主人并不是会为了金银财宝冒险的人。”尚瑜定定的看着凤姬，这个冰原，除了百里丞，还有谁会值得赫连御冒着风险行事。

“凤姬小姐若是不想回去，我必定不会逼你的，走或不走，都在小姐一念之间。”尚瑜又说。

凤姬神色微暗，清风般和煦一笑说道：“既然随我，那便走吧！”

“当真？！”尚瑜惊讶道。

“当真，不过我同你说实话，我此番要去寻一个人。”凤姬看了看尚瑜，丝毫不隐瞒。

尚瑜微扬嘴角：“凤姬小姐要去哪，我都会跟去的。”

“那好，那便出发吧！”凤姬随手拾了一个枯木棍，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

他们原路返回，尚瑜对地理确实有所研究，这么一大片冰原，他们一路直线行进，很快就看到了冰原与大陆连接的边缘。

尚瑜扶着凤姬寻了个地方坐下休息，几天几夜的赶路，她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更加支撑不住了。

“凤姬小姐，不如今晚就休息吧。”尚瑜担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