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赵氏放肆惯了,虽是个女人,可骂起人撒起泼来比个男人不差分毫,眼中哪里就有族长。
“你不要拿族长吓唬我,我钱赵氏是什么人,大家心里清楚,你家老婆子上我的门求我收了柳小丫,又明里暗里让我日后好生折磨她。你若是想找族长评理,那我顺道也可将此事拿出来说道说道,岂不公平。”
柳山见这场面,知道这女人软硬不吃,唯一能做的只有耍赖,干脆不再同她争辩。
“你既然是来挑事的,我也不怕你,我不知你受了何人教唆,今日我只将话撂在这里。火不是我放的,至于你信与不信在你,若要继续无理取闹,那就请你拿出证据。”
钱赵氏若是能拿得出证据,此时就不会在这里同他费这些口舌,柳山这几句话将她噎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柳陈氏见男人的话管用了,赶紧上来添油加醋。
“我说钱大姐,您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您家铺子没了也不能乱撒气,两家做不成亲家,到底还是一个村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若再这样无故寻事可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到底一人难敌三张嘴,况且钱赵氏手里还真没有把柄证明此事就是柳家做的,因此一时陷入窘迫的境地。
可面上又还要过得去,不能叫人看出心虚来。
“你们三张嘴,我可说不赢,到底是不是你们家人做的,自己心里自当再清楚不过。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让我找证据,那就给我等着,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大娘说的是,那既然如此,还烦请大娘回去好好找找这透风的窟窿,也好还我们一个清白。”柳青烟这拐弯抹角的本事可是柳陈氏亲传的,说出来话句句都能气死个人。
钱赵氏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在这儿捞不到什么好处,鼻子重重一哼,起身走了。
听着院门重重合上,柳陈氏这才收回神,又回到桌上。
“这老太婆怕不是疯了吧,自家铺子烧了那也是自己坏事做尽招的老天爷报应,跑到咱家抽什么疯!”
“估摸着是自家有难,前些日子又在你这里受了气,免不了要找地方撒气。不要管她,以后再不让她进门便是,吃饭!”柳山吃到一半被人打搅,心里不痛快,语气重了几分。
母女俩对视一眼,不想触霉头,也乖乖的端着饭碗继续吃饭。
钱赵氏回去后捡着屋里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砸了一通,方才缓过劲儿来,嘴里骂骂咧咧却又做不了什么,心里实在窝火。
可这日子总要过的,这见天儿的吃穿用度都要花银子,这么拖着不是办法。钱赵氏拿定主意,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身家一狠心都拿了出来,张罗几番又重新开了家铺子。
只是新铺子没开几日,便又出了怪事。
这日,钱赵氏正在店里忙活,铺子新开,店里不少东西要归置,正做着活,店里吵吵嚷嚷进来几个人。
钱赵氏撂下帕子,赶出来一看,却叫这场面吓了一跳。
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抬着个脸色乌青的病人进来,说是要找老板。
“老板,出来!快出来!”
钱赵氏一看不知所为何事,忙迎上笑脸。
“哟,这位客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
为首男人一把推开钱赵氏,脸色甚是难看。
“怎么了?你干的好事,我家二弟吃了你家的东西上吐下泻好几日,郎中说了,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如今都没个人样了,你说怎么办吧!”
钱赵氏被推得连连后退,一屁股跌进椅子里,腰却撞上桌角,痛的直咧嘴,又忙挣扎着起来。
“几位客人许是弄错了吧,我家东西素来没吃坏过人,是不是你二弟还吃了别家的什么才坏了肚子,可别冤枉好人啊!”
一听钱赵氏这么说,垂首半天的病人一下抬起头来,颤着手指着女人。
“就是你,你还不承认,我就是吃了前几日从你这儿买的酱牛肉才成了这个样子,你还不承认。大哥,三弟,你们可要给我好好讨个公道!”那人说罢,又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另两人一听,其中一个一把揪起钱赵氏的胸口,恶狠狠的盯着她。
“今日你就是不承认也不行,不想见官,就赶紧拿钱!”
钱赵氏也不知到底真是自家东西出了问题,还是这几人纯粹想讹钱,眼下被人揪着领子乱晃,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下意识的求饶。
三人见她答应赔钱,互相看了一眼,这才将她扔在一旁。
钱赵氏抚着乱跳的胸口,咬着牙转身去内屋拿银子。
那三人拿了银子,又骂骂咧咧了几句便走了,独留钱赵氏一人惊魂未定。
出了门拐了个弯,方才被架着的那人立时站了起来,嬉皮笑脸的丝毫不像个病人。
“这老太婆着实好骗。”
“哼,我家妹子以前就在她那里吃过亏,今天也算报了一箭之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