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来真能高中,那朝廷任命之前必会派人查清他的底细,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多少都会对他有影响。
凤姬默默垂着头,在想如何不动声色的处理掉这件事。
而看在老刘眼中,这孩子好像万般委屈,瘦弱的身子,纵是什么难事都自己扛,看得他委实心疼。
从族长家里出来,老刘同凤姬回了她自己的家,同行的还有族长安排的另两个人,一个姓张,一个也姓李,是和老刘一起帮着凤姬收拾屋子的。
人家一片好心,凤姬只好承下,欢欢喜喜地领着三人回去。
老刘拿着族长给的钥匙打开了柳小丫家门,许是多年没人住,花了半天时间开锁不说,屋子里又尽是灰尘,行一步便扬起一阵灰,引得三人不停咳嗽。
老刘不知哪里寻得破布,三人勉强遮住口鼻,趁着天色还不晚,手下赶紧动作起来。
挑水的挑水,拖地的拖地,凤姬则是去了原主小时候的屋子收拾一番。
幸好屋子不大,四个人手下不停,天黑时分刚好完工。
凤姬端来从邻居家借的一壶茶,四人就着刚刷净的粗陶碗喝了个痛快。
老刘又叮嘱她几句,便领着二人离去,走时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让她等人走了再看。
凤姬笑着应下,等人走了,打开手里布包,里面躺着几块碎银子,胸中一阵暖流漾过。
看着屋子收拾的差不多,凤姬换了身平日里从未穿过的衣服,趁着夜色带着些银票悄摸声出门了。
此行不为别的,只为了却白日那桩心事。
凤姬熟门熟路地先是去了铁匠铺,买了些硝石,而后又去了粮油铺,买了一大桶油。然后又循着记忆找到了钱家的铺子,寻了处隐蔽的地方,叼着根狗尾巴草藏在暗处。
只等夜深人静时,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把火烧了钱赵氏的命根子,看她再乱嚼舌根。
在凤姬就快要靠着树枝睡着时,钱赵氏一边锁门一边和儿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凤姬并未仔细分辨话里是什么内容,只看着两人三两步便离了视线。
钱赵氏的铺子算是镇上最晚关门的,所以此时四周除了几声猫叫,已是无一人走动。
凤姬一个翻身蹭上树顶,确定四周无人后,抱着油桶轻声落地。绕着钱家的铺子来回几圈,便找到了最好的着火点。
钱赵氏最是惧寒,如今已是深秋,依她的性子,早早的便备好了一屋子的炭,就在东边的柴火间。
凤姬在铁匠那里要了根极细的铁丝,手下一动,柴火间的门便开了。
左右看了看,凤姬一个侧身进了屋子,反手又将门带上。
放下手中油桶,四下看了看,凤姬忍不住砸舌。
这个钱赵氏平日里对别人那样小气,却为自己堆了半屋子的木炭,当真舍得。
“希望你过了今天还能睡个安稳觉。”
凤姬懒得浪费时间,双手一前一后托着油桶原地转了两圈,四周的木炭柴火上撒的尽是菜油。
这菜油虽不如汽油好使,可耐不住燃料好啊,掏出怀里硝石,略一摩擦便有了火花。
凤姬退至门边,手下一使劲,手中带着火星的硝石顺着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掉进了木炭堆里,刹时屋子亮了起来。
凤姬迅速退出屋内,捡起地上的锁按原样又锁了回去。
看着火势迅速蔓延,眨眼的功夫火苗已经从窗户直往外窜,凤姬拍拍手上的灰,满意的点点头。
一个纵身,轻松越过一道墙,朝着家的方向消失在夜色中。
钱家的铺子同其他店家并不挨着,火势虽大,但没了可攀附的屋子,不到天亮还是灭了,独将钱家铺子烧的精光。
钱赵氏一早来开门,一眼看过去。
哎?自家铺子上哪儿去了!
再一看,直接硬挺挺的栽了下去。
这是造的什么孽!这才一晚上没见,铺子竟然烧没了……
凤姬大清早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看着钱赵氏抱着儿子哭天抢地险些又晕死过去,吐槽了一句‘活该’。
看热闹的人也都知道钱赵氏素来为人,见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只说是这家人坏事做多了,惹得老天爷看不惯了。
凤姬道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看那二人如无赖般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凤姬觉得甚是聒噪无趣,不欲多待,低着头转身走开。
这坐大街上哭了几个时辰,硬是没有一个上来扶一把,钱大贵哭得嗓子都哑了,又被人看猴儿似的盯着,可谓“身心俱疲”,拉着自家老娘灰溜溜的折回了家。
钱赵氏无赖惯了,如今好好的铺子就这么没了,心里如何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