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出嫁时直接将她爹娘的东西扣下,若是她不依要告到族长那里,那他们也可说是她柳小丫吃里扒外,将东西尽数偷出去给了夫家。
外人不明所以,若是自己能好好润色一番,到时候任谁也说不清。
族长到底是个外人,没有根据的罪,量他权力再大也不可能轻易定罪。
况且这笔财来的并不光明,族长也不会想就这么把事情闹大,毕竟闹大了对他自己的名声或是对村里都不会有什么好影响。
孰轻孰重,他自会辨别。
再说这亲事。
与其说是钱家上门提亲,倒不如说是柳家将凤姬卖给了钱家。
主意是柳青烟出的,而至于为什么偏偏是钱家,这又跟李秀才脱不了干系。
以前二人在一起厮混时,李秀才总会同她说些道听途说的趣事,其中有一件便是关于这钱大贵的。
用凤姬的话讲,这个钱大贵是个典型的“妈宝男”。
钱赵氏年纪轻轻便死了丈夫,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钱大贵拉扯大,母子俩靠着一家杂货铺子日子也算过得有滋有味。
早年守寡的妇人经过这许多年的捶打,性子难免尖酸刻薄,一把如意算盘打得精响。
儿子钱大贵又是个无甚大本事的脓包,除了成天跟在他娘屁股后面靠着自家铺子养活,一事无成,倒是养成了个爱打老婆的臭毛病。
只要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关了门必是要将屋里妇人毒打一通,直到解气。
钱大贵上一任媳妇就是叫他失手打死的,至于怎么死的,听李秀才说,是他失手推了一把撞到桌角,生生磕死的。
可怜那女人也是被卖到钱家,死了竟无一人过问,钱家也只是草草寻了处荒地埋了了事。
对外只说是得了怪病暴毙身亡,可是明眼人谁不知道钱大贵的毛病,从此再无人敢将自家女儿嫁到钱家。
柳青烟只是无意得知此事,初听时还咂嘴骂畜生,转眼就要将自家妹子亲手往火坑里推,这个姐姐做的当真称职。
凤姬一时想不到法子如何拒了这门亲事,毕竟这副身子现在还小,要分家是不可能的。
再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儿家是没有发言权的,没了爹娘就只能听柳山和柳陈氏的安排。
说到底,分家这事要赶紧想办法促成了,不然人在屋檐下,就如鱼在砧板上,只能任人宰割。
凤姬悄摸声回了自己屋内,和衣躺下,一夜未眠。
想了一夜也不知究竟找个什么理由,虽说只是暂时定亲,但是柳家打的主意她不是不清楚。到时候即便婚事黄了,可若是那包东西真叫柳家两个老东西拿了去,要想拿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这事眼下也只是柳家夫妻二人自己商量着,当真要上门提亲还需些时日,毕竟柳小丫的身世村里人也是晓得的,并不如何好。
凤姬急着找方母商量此事,一大早便出门了。
到方家是已是太阳高照,方母正由方友桐扶着在院里散步。
一扭头看见凤姬,脸上笑容一展,刚要出声,却又发觉她今日似乎心里有事,脸上颜色不好。
方母撇下方友桐,忙招呼人进屋。
前些日子槐花结了满树,方母叫方友桐摘了许多,自己亲手做了槐花糕给凤姬尝尝,没想她甚是喜欢,走时还带了许多回去。
方母一高兴又做了更多,找了油纸各个包好存了起来,每次凤姬来了总要拿出来,今次也不例外。
这不,两人刚进屋坐下,方友桐便端着点心和刚沏的茶上来了。
凤姬一闻味道便笑了,竟将来时目的忘个干净,也顾不得手上脏不脏,捻起一块儿就往嘴里送。
方友桐在一旁看着,嘴角不自觉地上升。
方母一会儿看看凤姬,一会儿看看自己的傻儿子,脸上笑意难掩。
凤姬连着吃了四块糕,又喝了两杯茶,才想起正事。
遂拍了拍手,一脸愁容。
“大娘,小丫今日来不为别的,是有件事小丫不知该如何解决,实在想不出法子,才来找您相商。”
方母料到肯定有事,心里略微有些担心。
“小丫你快说,大娘虽是个不中用的,但好歹吃了这么些年的饭,咱娘俩好好商量一番,总有法子的。”
凤姬点点头,将事情原委前前后后尽数说与方母听,老夫人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听着。倒是一旁的方友桐,一张俊脸时而青时而白,想是气得不轻。
凤姬刚说完,他便气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方母扭头看了儿子一眼,想他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不过这等事情也怪不得他,毕竟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马上就要许给人家了。
“好了,你赶紧想法子消了这家两个老人的念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