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她不知道,但她一眼便能看出这些东西的价钱。
若是在京城,单单最便宜的这对菜玉镯子没有一千两也是下不来的,更别说包袱里的其他东西了。
不过好在马家沟是个小地方,没几个人认得这些东西,否则依这家人的歹毒,柳小丫估计活不了那么大。
若是自己手上有了这些宝贝,这今后的日子……
凤姬掩去眼中流光,将手下包裹复又系上。
她清楚自己若是现在就明着打这包袱的主意,那这之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再加上自己现在尚未及笄,分家显然是不可能的。
凤姬不想这么快引火上身,只能暂时将东西留在柳家人手上。
心里明白一定是族长背后有所表示,否则这东西怎么也留不到现在,这样看来,柳山这儿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着旁边一脸便秘相的柳山,凤姬扯了扯嘴角。
“大伯,小丫觉得这东西还是放在您这儿妥当,毕竟我一个女儿家随身带着这么些值钱的玩意儿总归不安全。”
男人一听她不拿走,心下一阵狂喜。
不拿走就好,不拿走就好!反正这丫头的婚姻大事攥在自己手上,只要自己不同意,她一时半会儿还嫁不出去,来日方长,宝贝总归逃不出他的手心儿。
不用想,凤姬也知道这厮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银庄存钱还得支付利息,岂能白白让你枕着这么一堆金银珠宝睡大觉,多少还是要放点儿血的。
“大伯啊,最近这雨不断,我那柴房实在潮,你看我身上都出疹子了。”
作势就要撩起袖子。
柳山心道你这是跟我谈条件呢?
我就是跟你谈条件怎么了,老东西。
眼神交流间,对话无声,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谁也没有退让半步,最终柳山败下阵来。
“晚饭后我让你大娘将东间耳房收拾出来,你住过去吧,到底姑娘大了,再住柴房不体面。”
成了!
不是凤姬矫情,只是一到雨天风净往骨头缝里钻,那柴房本就不是睡人的地方,早些时候还能忍,可最近连着雨天,着实有些受不住。
“多谢大伯体谅,若无其他事,小丫就先下去了。”
柳山一心想着要把包袱藏在哪里,不耐烦的挥挥手。
“下去吧,再不要同你姐姐拌嘴了,她到底大你几岁,要知道尊长。”
呵呵……怎么不见她爱幼呢?凤姬不答,径直走了出去。
晚饭时,柳山罕见地叫凤姬上桌吃,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生分。
凤姬看着柳青烟不情不愿又满是怨毒的眼神,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七八年都这么过来了,这会儿说生分了,我看你就是怕跟钱生分了吧。
凤姬将手中刚盛起的热粥放在柳青烟手中,“姐姐,小丫一个人吃惯了,突然这么热闹,怕积食不消化,还是自己吃吧。”
“好你个柳小丫,还真是不识好歹。不过也好,算你识相,知道自己上不了台面。”柳青烟说罢瞅了眼四周,“这儿确实更适合你。”
凤姬手下随意的铲着锅里的热油,懒得看她,“姐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柳青烟本来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待看见锅里的油时,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你!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贱人!”
凤姬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着柳青烟,嘴角笑意更冷,柳青烟心头一凛。
“柳青烟,这么久我对你算得上心慈手软,你若再不依不饶嘴里絮絮叨叨,下次泼的就不是身上这么简单了。”
话里的意思是,把我惹毛了毁你容分分钟的事儿。
柳青烟头一次见凤姬露出这般吓人的模样,像是真的要吃了她一样。
“热油不长眼,姐姐没事儿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一句话把柳青烟的魂拉了回来,想也没想转身逃也似的跑了,仿佛身后是什么凶神恶煞。
“怂货,不发威真当我好欺负。”
期间,一条鱼下了锅,刺啦声响起,香味扑鼻。
凤姬满足的吸了口气,今晚可以喝鱼汤了。
听了男人的话,柳陈氏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将东间耳房腾了出来。
若这世上眼神能杀人,凤姬也不知死上几百道了。
顶着柳家母女怨毒的眼光,凤姬抱着铺盖卷大摇大摆的入住新房间。
屋子不大,窄的很,但是好歹有张床和一张简单的桌子,比着柴房好多了。
到底还是床睡着舒服,几个月来头一次枕着枕头睡觉,忍不住多睡了半个时辰。
只是心里想着事儿,到底天没亮就起了。
米下了锅,凤姬拎着柴刀顶着露水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