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长老这会儿也不再追杀苑长，对着楼苔点了点头，神色忧虑。

“外伤倒是没有。就是听说，因为个凡人受了好大心伤。”

“心伤？”

楼苔顿时急了。莫不是泯然那孩子被凡人给诱骗了？

“我得去看看！那什么凡人呢？究竟怎么回事？卿家不是说自己是十八世家之首吗？怎么还会让泯然受伤？这是欺我九木苑无人吗？！咳咳咳……”

“阿苔，你先别着急。”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泯然扭了扭头，就‘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修正对着愈显老态的楼苔长老轻声细语的劝慰。

泯然想了想，就明白这人是谁。应当是楼苔那位因为没能救得了自己独女而生有心魔不得不闭死关突破的夫君。当时这位据说是出窍中期修士，如今一看，已然是小乘中期修士。看来当初冒险闭那死关，没有因丢失女儿而颓废到底，反而因祸得福，大有进益。

此时，这位长老正柔声细语的安慰着楼苔长老。这些年，楼苔长老愈发苍老了。倒不是外表上有什么改变，只是这种眉宇之间的情态变化，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上了年纪。

然而这位高大壮硕的长老对楼苔长老，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反而愈发疼爱。

此时，他就在小声安慰着自己的妻子。就是这温声细语的态度和他的外表不太匹配。

此时，楼苔长老已经在道侣的安慰下冷静下来，不再说要进去看泯然的话。因为这时候的泯然，还在‘昏睡’之中。受了伤的人，自然要多多休息。

就是楼苔长老的道侣略微有些遗憾，没能见到妻子口中不停提起的泯然。

夫妻两个在九木苑苑长的劝慰之下相携离开。虽然经历了丢失女儿之痛，但因为夫妻两个能共同面对，倒是没有那么难熬。这对道侣的感情，也在这漫漫修行岁月之中，历久弥坚了。

亲眼看着那对夫妻相携着离开的温馨背影，泯然刚想露出个笑容，就突然想起他们被偷走的女儿，刚要勾起的唇角就瞬间耷拉了下来。

她想起了那埋在绯世树下的无数个黑色血肉包裹，想起了无数个因和她真正同龄而失踪的婴孩、少年，甚至成年修士。

泯然的表情愈发冰冷。

这惶惶人世间，纵有金乌拂照，光耀大地，却仍有阳光难以到达的阴暗角落。而那些从人心生出的罪恶，就在这阴暗的角落里腐烂，生蛆。

而那头顶上高高在上的天道，却崩坏至此，视若无睹。

这样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

“呼……”

缓缓呼出一口气，泯然侧转一下身子，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