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勤政殿叫起,刚刚回到值房的军机大臣们不免面面相觑,皇帝的性子倒是比天气变得还快,这才刚刚出来,怎么又叫起了?
文祥已经醒转,大家都看着他,恭亲王这时候脸色发白,神情十分可怕,显然是不能拿主意的了,宝鋆问着文祥,“文公,这事儿,怎么办,您说句话吧。”
文祥喘了几口气,摆摆手,“问我没用,问李相吧。”
大家又看着李鸿藻,李鸿藻死命的捏须,“且不急,”他是想要尽数废除洋务党人,可不是如今这样激烈和不负责任的方式来废了这些恭党,“御前大臣都是诸王大臣,位份尊贵,更是皇上的长辈,我们请他们过来一起商议一番,只要好好说,好好劝,皇上听得进去,想必是没事儿的。”
文祥点点头,朱学勤连忙叫苏拉去请今日的御前当差大臣前来,一会儿,惇亲王、醇郡王、科尔沁亲王伯彦讷谟古、六额驸景寿、东阁大学士承恩公,皇后的祖父,珣嫔的父亲塞尚阿五位都到了。
御前大臣,日日在内廷当差,这几天知道有了不妥当的地方,更不敢疏忽,都是全数在里头伺候的,一闻恭亲王宣召,都到了军机处。
塞尚阿今年已经76岁,老当益壮,丝毫不以年迈还在御前当差为苦任,进了军机处,倒是先抢着给恭亲王行礼,胡林翼搀扶去塞尚阿,又把内里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不偏不倚的说了清楚,愚钝如惇亲王,也知道这里头的事儿不好了,深吸一口气,讶然说道,“六弟,怎么会闹得如此?要我说一句,皇上虽然是咱们的晚辈,可他也是天子,这一节可不能错!”
塞尚阿眯着眼不发一言,醇郡王怒不可遏,连连跺脚,“五哥说的什么话,”他一脸刚毅,“凡是君上有了错处,咱们那里不能劝谏的,就算是言辞激烈了些,也是咱们的本分,有什么不能说的!”
伯彦讷谟古是晚辈,两个长辈说话,他不方便插嘴,于是只问恭亲王,“那万岁爷叫咱们一起进去,咱们该怎么说?议政王,您该拿个总。”
“我是什么都不能说了,皇上把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恭亲王苦笑,听到伯彦讷谟古发问,摇摇头,“你们听李师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