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为震怒,勒令从此断了捐官之路,捐官制度在咸丰年间就因为慈禧太后的建议,肃顺的推行之下,有了不少的改变,流毒不算太甚,军机处商议定,自同治十一年以来,捐官不可用于宦途,只能用在减免过路费等用途之上,加上朱学勤主持整顿吏治,大幅度刷不称职的官员,再将历史遗留下来的候补官员们统一进行考试,通过者一律发放到西北等地贫苦之地,不通过者,安排学谕、驿站、工厂等职务,如此以来,一方面减冗员,一方面又创设岗位,比如青海新疆蒙古云贵等土司藩王之地,均设流官,其中最多就是各地的学政官。这才好不容易把冗员的事儿,大大的减少了一些。
可如此以来,发的钱可比以前多了许多,之前的候补官员,没有实缺,是不用支付俸禄的,如今得了实缺,银子是哗哗哗的出去,纵使宝鋆主持户部多年,见惯了海水一般的银子,见到这样的流出去,未免也有些心疼了,故此又有复开捐官之意。
朱学勤也不赞成,“如今的捐官,只是商人们多买,一是体面,杭州的胡雪岩买了一个四品的道台,他若是去杭州府衙门,杭州府也要大开中门迎接,见了布政使,也只是躬身而已,这样的荣耀,就从商人这里头说起,开天辟地以来,是没有的;二是实惠,这说起来又是银子了,”朱学勤笑道,“对他这样富可敌国的商人来说,只要是他的产业,过境的厘金打八折,一年下来,节省下来的银子,估计可以买一艘军舰了。”
“如此捐官虽多,大不了当官的少了人跪拜而已,商人们得了体面,别的么。与国倒是无碍,”朱学勤继续说道,“可这都已经让朝野沸沸扬扬,说是什么丢了士大夫的体面。一力宣称要废除之,礼部对此十分反感,已经上折子弹劾几次了,宝公,你还要再开例捐。还怕这身上的弹章不够多吗?”
宝鋆笑嘻嘻的说道,“弹章多怕什么,再多,能有那些有爵位有军功有威望的督抚们多吗?”
朱学勤笑而不语,这话的意思是说如今清流们的主攻对象,外头号称“中兴四杰”的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彭玉麟。“没有这厚脸皮,怎么当差嘛。”
宝鋆只是这么一说,见恭亲王不许,也就罢了,“那也只好再想法子了。实在不行,也只好发大币了,什么时候再发抄两位铁帽子王府的财就好了。”
三个人正在说话,贝勒奕劻进来请安,行了满礼,又朝着朱学勤拱手,朱学勤亦是回礼,不敢以军机大臣自傲,“王爷,大久保利通来到了总理衙门。要紧急求见王爷。”
“他虽然是日本的内务大臣,可也不是说见我就是见的,”恭亲王恢复了雍容的气度,“你问他。想干什么,若是还想要什么赔偿款,什么两分琉球,那就立刻请他归国,也不要再谈什么建交的事儿了,若是从秦汉算起。他日本国应该归着理藩院管了。”恭亲王知道了帝后的意思,也只能是遵命行事,奕劻如今是总理衙门协办大臣,当差甚是干练,恭亲王也是十分仰仗于他,“你和交涉就是,若是问北洋的行踪,”恭亲王苦笑,“皇上说,是信风吹得北洋水师偏离航线,这样答复就是,不过请他们放心,必然不会进入到日本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