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宗人府的命令,是老佛爷的意思,”王恺运转过身来,看着载凌,“你在八旗有名声,做事也勤勉,只是出身不济。早早就没了爵位,虽然是宗室黄带子,家道中落。”
“您是黄带子里头最上进的一位了,”李公公笑眯眯的说道。“户部、理教院、总理衙门都历练过,若不是忌惮着旧年圆明园发生的事儿,不得不压着你,如今你怕是已经外放布政使了,老佛爷看重你,为了您的才干。自然也是为了您黄带子的身份,只是瞧着您在八旗里头还没有身份可言,所以把载治贝勒的爵位给您承袭,这番苦心,您可要领会清楚呀。”
杨万楼在台上唱念做打,挥动着长枪,显然这是到了武打的时候儿了,“这若是我首肯,只怕是要立刻千夫所指!”载凌阴着脸说道,“承恩公的八旗改制,不要说兄弟讲的难听——实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自己一个人发疯也就是罢了,倒是要连累多少人陪他受罪,八旗丁银,乃是国朝铁策,绝无更改,英宗皇帝当年就派了承恩公去办,但是才刚刚提了个由头出来,他自己个就被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跳脚鼓掌叫好,”外头也突然叫起了好,荣禄一枪把一个叛将挑落下马,“这事儿我实在是不敢出言附和,李公公你要体谅我,我在八旗,又是宗室,实在不能变成众矢之的。”
“这次可也不是承恩公一个人办的,还有七爷总提调着呢,”李公公也不生气,继续淡然开口,“七爷是宗室,不比承恩公是蒙古八旗,难不成还会害了你们?”
“啊,七爷?”载凌不敢置信,追问了一句,“是醇亲王?”
“自然是醇亲王,”王恺运笑道,“这可是七爷加封亲王爵位以来第一件办的差事,七爷最是稳重,贝子爷还担心什么?”
载凌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可这,我也还是不敢,壬秋兄你是知道的,我人微言轻,什么话怕是不中用啊。”
“贝子爷是当差过的,知道这八旗的事儿,再不动动,将来大清国就怕要完在这里头,”王恺运说道,“西圣如今有胆子捅一捅马蜂窝,您倒是不敢了?”王恺运站了起来,走到了载凌的跟前,“你说,你本来极为精通生财之道,就是因为八旗不许经商,不得不在户部做一个笔帖式,若不是当差勤勉,被西圣瞧中,您一辈子就是个笔帖式,笔帖式能有多少薪水?若是不成器的人,这样养着,一辈子都是废人,您自己就是这八旗制度的受害者,怎么如今叫你景从大业,却是如此难为了吗?”
载凌犹豫不决,李公公笑眯眯的继续说道,“载治贝勒的两位阿哥,怎么好端端就这样没了,贝子爷您要仔细想一想啊。”
载凌悚然而惊,“李公公!”载治的两个孩子就是旧年英宗皇帝无子,被议储位的溥偕、溥侃,一个活了两岁,一个活了六岁,都在光绪初年无病早夭。
李公公笑而不语,王恺运笑道:“扯的远了,这还有些日子,贝子爷你也不妨先回去想一想,西圣她老人家说了,”王恺运伏在了载凌的耳边悄悄说道,“风物长宜放眼量,只是一个贝子,上头还有更多的,别的不说,一个侍郎是妥妥的,圣心定下来留给你了。”(未完待续。)xh:.126.8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