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密室,通往地下大牢,当初李清牧就被祁昀安置在里头的一间静室里。
端木楠被关押在皇宫的地下大牢里,而且是天字阁,这儿的环境很不错,所以祁昀见到他时,依旧如之前看见的那般,没任何变化。
他正坐在一张小矮几前,案几上是一套茶具,边上还有个小暖炉,他竟然在烹茶。
“皇上来这儿做什么?就不怕我突然暴起,弑君吗?”
端木楠端起泡好的茶,轻轻抿了口,神色很自然,甚至没有一副身陷囹圄的样子。
“朕若是怕,就不会来了!”祁昀神色平静地看向端木楠,道,“端木先生当初明明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朕,但你却没有,如今,就更不会了。”
端木楠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淡淡道:“皇上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不,这不是自信,这是睿智!”
端木楠冷笑:“睿智?皇上连忠奸都分不清,谈何睿智?”
祁昀轻叹一声,道:“端木家的事……说来确实是朕有负与你们。”
端木楠轻笑,笑容里带着些讽刺。
“当年,正是因为你们家的事,朕才意识到,已经有敌国奸细混入进来,十六年前,那会儿朕才接任这个帝位没多久,经历了七王之乱和萧太后后宫干政之事,身心疲惫,端木家事情一出,朕便叫人去彻查。结果,还没查出所以然,那边就来了消息,说贼人已经畏罪伏法。”
“呵,是吗?皇上这是在为自己做错的事,找借口?”
“不,朕从来不会否认什么,做过就是做过,没有做过,也绝不会承认!”
“可我端木家,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没有诅咒过帝王!”
端木楠的情绪微微有些激动,但还是在克制之内。
祁昀道:“朕知道,但……已经来不及了!等朕查明一切,端木家已经……”
祁昀歉意地看了端木楠一眼。
端木楠脸色微微一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家那边的坟地,是……是你?”
祁昀缓缓起身,负手看向栅栏外,声音显得清冷:“世人都说朕残忍,刻薄寡恩,但朕,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七王之乱,朕何曾对兄弟动过刀?
哼,那些腐儒,那些文士,文不能利国利民,武不能上阵杀敌,就只会拿着笔杆子在那边口诛笔伐!朕,看不起!”
他又转过身来,看向端木楠:“朕对自己做错的事,从不会去解释推脱,所以知道端木家是被冤枉后,朕就命人给他们立坟超度。此外,朕让人调查端木家是否有幸存之人……”
说着看向了端木楠,轻叹:“朕知道你的存在,但朕一直找不到你,直到那一次,朕在烛台上发现了一种毒药,朕知道,你回来了,你是来向朕报仇的吧?但是你最后放弃了。”
“你早就知道了?”
端木楠一愣,脸上是一抹说不出的惊骇。
皇上竟然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也知道自己给他下毒?
端木楠的内心受到了震动。
“这样的悲剧已经酿成了一次,朕决不允许发生第二次,至少,不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人都已经死了,说这些又有何用?”
端木楠发出一声轻笑,显得不屑。
“听闻你端木家当年在当地名声不错,朕打算替端木家立祠堂,建庙宇,也算是朕的一番赎罪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