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闻声神色愈发慈祥,站起身来到孟修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不管为了什么,做的是有利天下百姓的善事便好。
但有一点,你要记清楚,莫要忘了……”
说着,张三丰竟是不顾宗师风度,径自撸起袖子,亮出自己尚且精壮的小臂
“你在外行事,无需顾忌人家用武当派来威胁你。
师父虽老,却还没老到手脚不能动弹。
有什么难以对付敌人,也无需担忧。
回来告诉我,咱们师徒一起上阵便是。”
……
……
这次师徒谈话往后数日,孟修远都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没有露面。
而武当派之中众人,则一个个都十分忙碌。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努力着手收拾着手边的东西。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孟修远的那个向昆仑翠谷之中迁徙弟子的计划。
虽只是孟修远的一家之言,可是以宋远桥为首的二代弟子们,却还是愿意相信孟修远的见解,劳师动众地开始为这场“大搬家”做准备。
毕竟,哪怕不为躲避元朝廷的大军围山,那翠谷之中的“灵鱼”、“灵果”可都还是极好的东西。
对习武者来说,算是天材地宝也不为过,自然要利用起来。
事实上,无需过多解释,这些三代弟子们早就对那神秘的昆仑翠谷心生向往了。
因为谁都看得出,从那翠谷之中归来的周止若、小昭二人,五年中功夫明显突飞勐进,远拉开了与其他三代弟子的差距。
这便是一面活招牌,由不得大家不相信。
于是,在宋远桥的计划之中,武当山上这百余号三代弟子,绝大多都被分配在了俞岱岩、张松溪、殷梨亭三人手下。
由他们三人分别带领,准备分批趁夜下了武当山,扮做寻常镖局走镖的样子,低调往那昆仑山的方向行进。
只留下宋远桥自己留在这山上,带着一众火工道人、杂役道童侍奉师父张三丰,并且撑住这武当派的门面。
如此情况下,自然有很多事情需要提前规划好,也不免要耽搁些时日。
却没想,此时竟突生了变故。
“父亲,出事了!”
宋远桥本在紫霄殿指挥众人干活,突听宋青书那略显焦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闻声立时眉头一皱,朝那正施展轻功窜入殿门的儿子出声呵斥道
“好了,我听到了。大呼小叫的样子,成什么体统?!
我不是同你说过么,要处事不惊。
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也绝不能先自乱阵脚……”
宋青书有要事要说,见父亲这又开始长篇大论地教训自己,不由得心中有些焦急,出声打断道
“父亲,是咱们山门外来了鞑子!”
“鞑子?!”
宋远桥闻言也被惊了一跳,也顾不得再教训儿子,赶忙转而问道
“你可看清,是来了多少人马,有没有带弓箭劲弩?
还有领头者是什么样子,军阵之中可有什么眼熟的江湖高手?”
宋青书赶忙摇了摇头
“不,没来军队,只来了两个猎户打扮的人。
而且虽看着精壮魁梧、有外家功夫在身,却也只是寻常,应该不是的江湖中人。”
宋远桥听宋青书这么说,不由得暗暗舒了一口气。可随即,他便愈发疑惑,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只是两个人,你为何如此惊慌?”
宋青书也知道自己没将话说清,接着解释道
“他二人虽然没什么威胁,可来历却是不小。
据那两个鞑子所说,他们是代表汝阳王府的敏敏特穆尔郡主,想要邀请小师叔去赴宴。”
“汝阳王府的郡主……”
宋远桥闻声,脸色愈发深沉。
孟修远那于军阵之中,生擒汝阳王世子的故事,他这些天可也是听过的。
现在这汝阳王的郡主突然又登门邀请,恐怕来着不善啊。
“父亲,咱们怎么办?”宋青书同样有些犹豫。
“通知你小师叔,让他自己定夺吧。
他最了解其中内幕,想来会有办法的。”
宋远桥静思片刻,还是觉得应该将这事交由孟修远自己处理。
……
“汝阳王府的郡主?她竟敢主动找上门来?”
待宋青书将此事通知孟修远时,他同样为之惊讶。
宋青书听孟修远这语气,立时便放下了心来,知道此事应该并不严重,全在小师叔的掌控之中。
“那两人还在山门口等着呢,小师叔你就快去吧。”
宋青书稍舒了一口气,然后对孟修远说道。
“急什么,让他们等着,我这还忙着呢。”
说话间,孟修远的目光便不自主又落在桌面上,随即狠狠地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面色愁苦,似是为什么东西而困扰。
宋青书见状有些好奇,不由得目光从孟修远背后越过,朝那桌桉上偷瞧。
但没想到一看之下,却发现其中除了些生涩难懂的词语,便就是些自己看不懂的图画符号,满满写了一面。而在书桉旁边,则更是叠了厚厚的一摞纸张。
“小师叔,你这是在做什么?”宋青书不由得好奇道。
“整理一下自己仅剩那点的数学、物理、化学知识,想要各编纂成一本书。
可没想到,多年没学,脑子都锈了。”
孟修远说话间愈发苦恼,似是遇到了这世间最为难解的困局,比之一人面对千军万马时更加绝望。
宋青书闻言,不懂孟修远在说些什么,可他看孟修远这状态,一时半会儿地应该是完成不了眼前的事情,不由得有些着急。
“小师叔,这是那两个鞑子送来的信件,说是那位蒙古郡主亲手所书。
需得交到你的手上,只有你一人能看。”
“嗯……”孟修远闻言,没太在意地点了点头,以真气防备之后,便随手拆开了这封信件。
却没想,他刚一眼落在这信纸之上,脸色便陡然发生了变化。
这信上内容不多,只以娟秀的字迹写了短短一句话
“大哥哥,屠龙刀已在我手,还请赏光鉴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