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东溟(1 / 2)

孟修远一行四人,最终还是上了巨鲲帮的船。

首要一点,是因为双方真的顺路。

所谓彭城,其实就是徐州的古称,正在京杭大运河的航路之中。

四人随巨鲲帮的船行至彭城,自可另找一艘船沿运河继续北上驶入黄河,再逆流黄河而上直抵荥阳郑州。

如此走水路行动,虽看似绕了个圈,却其实比走陆方便快捷了许多。而且在乱世之中,也是个更为安全的选择。

孟修远虽说是会送三人一程,却未必会陪着他们一路走到荥阳去,为素素和张勇二人的着想,这算是最为合理的方案。

至于那位千娇百媚的云玉真云帮主,终究实力不济,不管她暗地里有些什么小心思,孟修远都不太放在心上。

而正如预料,这巨鲲帮上下对孟修远四人态度十分恭敬,数日之间,除了那娇艳美丽的云帮主对孟修远太过热情了一些之外,余下之人都只以招待贵客的方式来行事,并不见什么歹念。

于此,孟修远便放下心来,除了每日修炼之外,也趁着这航程中无事之时,为将来做些打算。

“孟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这日清晨,张勇突被孟修远叫到房中,心里颇有些疑惑。

他本来素素姑娘一起到甲板上观赏长江两岸风光,被孟修远这么一打扰,数日的准备都泡汤了。

孟修远也不多做解释,只朝他问道:

“勇子,我走之后,掌柜的和老板娘是否还继续让你去学堂念书了?

你现在识不识字?”

张勇被孟修远问得一愣,不过很快还是抓了抓后脑勺,略显尴尬地说道:

“爹娘自然是想让我读书的,只不过我自己不上进,一到学堂就犯困。

后来先生一生气,便不准我再去。

字我应该是认得全的,不过那些背过的经书,我却早忘光了……”

孟修远闻言微笑,从怀中掏出三本薄薄的册子,递与张勇手中:

“大概认字便够了,这三本书你拿回去好好研究,有什么不懂的一定多来问我。”

定眼望去,只见其封面上分别写着“龙象般若功”、“横炼精要”、“燎原枪法”三个名字。

张勇虽没见识,却也明白这该都是些十分难得的武功宝典,心中不由惊喜万分,只道自己此刻是遇上了毕生最大的机遇转折。

可待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他却是略有些为难,面色愁苦地朝孟修远说道。

“孟大哥,我若学了你的功夫,不会给你丢人吧?

我听人家说,人若要习武一定要从小练起,一旦过了十四五岁,便绝练不出什么成就出来。

我本就不算聪明,今年又都已经十九岁了……”

孟修远闻声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

“这三门都不是什么精巧的武功,只要努力,便一定会有收获,与你年龄无关。

我赠你这些功夫,也只是感念于你之前助我突破困扰多时的武学瓶颈,所以想要投桃报李而已。

随手赠书,并非师徒关系,又如何说得上替我丢人。”

言至此处,孟修远稍稍一顿,将那三本薄册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才接着道:

“当然,你若不要,我也不会逼你……”

话未说完,那张勇便已窜至眼前,伸手将三本小册揽入怀中,朝孟修远憨笑一声,随即转身逃出了门去。

……

赠张勇武功之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他确帮了孟修远大忙,没理由不报答一二。

同时出于个人感情,孟修远也想让张勇学些功夫,好叫他在这乱世之中立足,不至于一不小心便死在沙场之上。

唯一值得讲讲的,是三本秘籍中看起来最为普通的那本《横炼精要。

这本书中记载内容,说是一门单独的功夫,倒不如说只是孟修远最近总结出来的一些炼体经验的集合。

经由三世积累,孟修远对于体修一路也算是颇有心得了,近来他归纳总结自己武功,灵感突至,便将其中关于“横炼”一部分的内容单拿出来,写了这么一本书。

以张勇那天赋异禀的壮硕身材,练这横炼的功夫最为合适。孟修远将这书赠他,也算是借他之手,验证一番自己的武学思想,以待后观。

如此半月有余,在孟修远的指点之下,张勇渐渐将三本书的内容都入了门,余下只需自己继续用功便好。

而也就在这段时间中,巨鲲号已经过了扬州,从长江往北驶入大运河之中。

整个航程算是已经过大半,那巨鲲帮的云玉真,终是忍不住渐渐躁动了起来。

这日傍晚,甲板之上,孟修远本来正一人立于船边,默然观赏着大运河两岸的风景。那云玉真悄无声息地便自己凑了上来,声音娇柔地搭讪道:

“孟公子,玉真有些事情想同你说,不知可否打扰公子片刻?”

说话间,她已站在了孟修远一侧,身上澹澹馨香随着江风往孟修远飘来。

“云帮主请说。”

孟修远心知对方终是要展露心中所图了,于是倒也不做回避,当即点头答道。

云玉真见状得寸进尺,身子又往孟修远一边靠了靠,肩膀隐约贴着孟修远的手臂,抬头朝孟修远柔声问道:

“玉真听闻,公子你数月之在扬州江边,一人一舟,独破了隋军数十条战舰的封锁。

连那在朝中风头正盛的禁军总管宇文化及,都被你仅仅伸了伸竹竿,便给吓得自己跳到了水里,狼狈至极。

不知玉真说的可对?”

孟修远眉头微皱,侧身稍拉开与云玉真的距离,澹然开口道:

“云帮主所言,好似现场亲历一般生动形象,肯定是得到确切消息了,又何须向我证实呢?”

云玉真见得孟修远如此嫌弃也不着恼,仍声音娇柔地朝孟修远说道:

“孟公子莫怪,实在是玉真自听闻这事之后,每每想到公子当时在江上的卓然风姿,便忍不住为之心动。

好不容易有孟公子在眼前,自是要亲口诉说出这仰慕之情……”

言至此处,云玉真一双眼睛悄然望向孟修远的脸庞,声音稍顿,才接着开口道:

“另外,玉真听闻,孟公子最近好像也是做了一件大事。

就在公子上船的前两日,江淮军中突然骚乱,本来对隋军的进攻也突然停止。

有小道消息说,是那杜伏威被一位年轻高手所伤,性命垂危。

这高手,其实便是孟公子你吧……”

孟修远闻声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云玉真竟能了解到此事。

要知道,当日孟修远和杜伏威动手之时,可是只有他那百名亲卫在场见证的,与那长江之上和隋军的对决可大不相同。

杜伏威为了自己的声望、为了稳定军心,一定会严格禁止此事消息外泄。

可这云玉真身在一直行驶的江船之上,却短短时间里便能得到消息,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云帮主厉害,只是不知你和我说这些,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