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孟修远此言,商清雅和商秀珣母女二人面色皆十分凝重,互望了一眼,一时都难以开口应下此事。
非是她们瞧不起孟修远,只是作为飞马牧场作为她们商家历代流传下来的祖业,由不得她们不慎重。
城门处宽愈三丈,两面受敌,让孟修远一人阻拦住敌寇大军进退,直至全歼城内敌军,这实乃不可能完成之任务。
商氏母女作为飞马牧场的两任场主,本身也都是先天武学高手。她们最为清楚,个人力量在战场上的渺小。
客观而言,即便是换做宁道奇、傅采林、毕玄这般武学大宗师今日在此,她们仍不放心将牧场生死存亡寄托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去孤身守这个城门。
“孟公子,此事最好还是从长计议,不要太过冒险……”
半晌,商清雅不愿让此刻作为场主的女儿得罪人,十分委婉地向孟修远拒绝道。
不过她此言刚出,尚未待孟修远解释什么,一旁的鲁妙子便先一步出言打断,神色笃定地说道:
“清雅、秀珣,孟兄弟既然如此提议,想来定是有十足把握。
数万敌寇就在外面,城破在即,已无再犹豫的时间。
依我来看,就照孟兄弟所言行事吧。”
鲁妙子向来不插手飞马牧场之事,他此刻突然如此力挺孟修远,让商清雅、商秀珣母女两人十分惊讶。
不过确如他所言,此刻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死守城关依旧未必守得住,不如将赌注下在这位处处透着神秘莫测的孟公子身上,博一个的奇迹。
“好吧,孟公子,此次我飞马牧场的生死存亡,全看你了。
我现在便去召集军队收缩回内堡,城墙破后,你看我信号行事……”
商秀珣深吸一口气,向孟修远利落地拱了拱手,随即便不再多言,径自离去。她母亲商清雅不放心,同是朝孟修远行了一礼之后,赶忙追了上去。
房间之中,转眼只余孟修远和鲁妙子二人。
鲁妙子突地掀开袖子,看了看自己手臂上一道骇人伤疤,随即正色对孟修远道:
“孟兄弟,我知道你肉身之强,天下无双,那些蠢贼再多也伤不得你。
不过祝玉妍那妖妇手段诡秘阴毒、功力深不可测,你定要万分小心。”
孟修远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微笑朝着鲁妙子拱了拱手、轻道了一句“放心”,便当即扬长而去。
……
孟修远出了内堡,便顺着牧场主路,直往城墙处奔去。
沿途见得许多牧场伤兵被从前方撤了下来,皆是灰头土脸、伤痕累累,显然城墙上的战事并不顺利。
见状,孟修远不敢耽搁,当即加紧脚步,直至接近城墙之时,才窜入一旁山林之中躲藏起来。
之前提过,飞马牧场之所以易守难攻,便是因为其地形特殊,四周高山绝壁环绕,只有一处狭口以作出入。而那外城墙,就建在两山中间的狭口之处。
可惜,即便依靠如此天险,却也弥平不了双方战力的巨大差距。
城墙上箭失投石簌簌而下,一收割着四大寇麾下士兵的性命,可每一刻间,仍有楼车云梯往城墙上架来。
守军见势不妙,又因刚刚收到的商秀珣收缩进内堡的命令,自是没有选择顽抗,当即开始分批撤下城墙,往内堡急撤而去。
这般顺水推舟、且战且退的样子,没有引得对方怀疑,恰相反,眼看城墙之上的牧场士兵渐渐难以招架,四大寇的军队愈发兴奋,攻势也愈发勐烈。
如此,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城墙便已经全然被四大寇的军队占领,城门大开、门口通行用的吊桥被放下,无数敌军鱼贯而入。
“加紧脚步跟我冲,别看着些什么破烂东西就挪不动步子……
捉了那美人场主,我喝过头汤,大家都有机会尝一口!”
人群之中,为首一个面生横肉、头长肉瘤的壮汉一边纵马狂奔,一边急匆匆地喝道。见其样貌,该是之前提到那四大寇之一的“鸡犬不留”房见鼎。
“哈哈,房三弟倒真是爱兵如子、出手大方。
要我的话,可舍不得将如此美人分享出来……
小的们,咱们可也不能落后,谁第一个攻入内堡,我把那美人场主的娘给他,再赏白银一千两!”
旁边一个身材高瘦、书生打扮的贼首阴笑着说道,看其模样,该是四大寇中的“焦土千里”毛燥。
他身后那些贼兵听得此言,似是已经看到财宝美人就在眼前,一个个不由士气大振,鬼哭狼嚎地跟在其身后,直奔牧场内堡而去。
马蹄踏响,尘烟漫天,转瞬之间,便已有数百敌寇涌入城内。
于此时,孟修远面对山林之中,突地有一道响箭冲天而起,尖锐的嗡鸣声响彻四野。
孟修远见状,便知这应该是商秀珣提前派出的探子,此前一直在暗中观察,如今看到四大寇的首领以及大部分高手都已入城,便发出了信号。
“情况不对……”
四大寇为祸天下多年,饱经战事,经验十分丰富。此刻见得这响箭破空,当即也察觉到了问题。
果然,下一刻,远处内堡大门敞开,一队队装甲完备、精神抖擞的重骑兵从其中奔出,稍稍重整阵型之后,便直朝他们逆势冲来。
“她娘的,这小娘皮怎么敢……
以为这牧场里面土地平整,就能用骑兵胜过我们?!”
四大寇之一的“寸草不生”向霸天见此一幕,不由啐了一口,当即大骂道。
“莫要大意,咱们此时情况彷若渡河,对手这是想来个‘半渡而击’。
咱们不吃她的亏,往城门附近退。
待多些兄弟进了牧场之后,再一举将这些骑兵剿灭。
咱们的优势在人数众多,不在兵员质量,此刻硬拼,很难敌得过这些精锐重骑兵……”
四大寇之中,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鬼哭神号”曹应龙突然开口,朝身周同伙吩咐道。
这曹应龙在四大寇中排行老大,武功最强、势力也最大,因而他此言一出,余下三人即便再着急,却也不敢和他忤逆。
当即,这数百人前队变后队,转而又朝的城门方向退去。可也就是这时,他们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怎么人这么少……后面的人是没跟上来么?!”
房见鼎望了一眼身后队伍,当即大声喝道。
“不对,你们看城门处,是有人截住了后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