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悉匐很纳闷,怎么我们给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薛绍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这就好比是两个人在对面比武。其中一个已经耀武扬威的打完了一整套拳累到了大汗淋漓,另一个却始终站着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眨过一下打完了整套拳的人,心里难免就会开始发慌了。
于是咄悉匐又把郭元振叫了来。他现在,都有点把郭元振当作智囊军师来供奉的意思了,虽然他仍旧很不信任郭元振。但身为一名军事统帅,咄悉匐并不介意多听一点他人的意见,尤其是敌人的意见。
“我军移营,薛绍为何全无动静?”咄悉匐问郭元振,“至少,他也应该派人出来侦察一番吧?”
“谁规定了,你动了薛绍就一定要动?”郭元振的反应很是平静,“除非薛绍突然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一惊一乍的莽夫,否则,他是不会让他的敌人轻易摸清他的行动和意图的。”
咄悉匐眨了眨眼睛,突然感觉很是恼火,“你们汉人全是满肚子坏水,专爱拐弯抹角的骂人!”
郭元振哈哈的大笑,“叶护却比九成以上的胡人要聪明。至少你听出来了,我是在骂你。”
“……”咄悉匐恨得咬了咬牙,但他根本就不会在这种小细节上轻易发火,只道:“你估计,薛绍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郭元振摇头,“现在薛绍肯定知道我已经变节。所以,他原来的计划都会做出改变。我说过了,敌人很难摸清薛绍的行动和意图。现在,我也是他的敌人之一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咄悉匐皱起了眉头来,“现在薛绍有了大炸雷护身,想要攻拔银川军堡实在太难。既然难以建功,那我打算暂时撤退。你意下如何?”
郭元振面露难色的沉思了半晌,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不好说。”
“为何?”
“事关你们汗国的军国大事,我一介外人,还是一个不了解内情的外人,实在不好多嘴。”郭元振撇了撇嘴,说道,“我建议,叶护还是和你麾下的将军们一起商量一下为好。”
“如果我一定要你说呢?”咄悉匐明显有些咄咄逼人。
郭元振苦笑,“那就撤呗!反正留在这里,也只能干耗着!”
“那你想过没有,我回去之后该要怎样去向可汗和谋主交待呢?”咄悉匐眯着眼睛,杀气溢溢,“他们一定会处死我!”
郭元振双手一摊苦笑不已,“我都已经说过了,我不了解你们的内情!”
咄悉匐冷冷的笑了一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巴不得我赶紧撤退。薛绍已经在半道上设好了埋伏,对不对?”
郭元振愕然的怔了一怔,突然就笑了,“哦,原来你是在试探我?”
“你以为呢?”咄悉匐冷笑。
“你爱撤不撤,爱留不留,关老子屁事!”郭元振起身就走,“再不然现在就一刀给老子来个干脆!”
侍卫们大怒,纷纷拔刀上前把郭元振团团围住。
咄悉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郭元振,说道:“郭将军,你也是带兵之人。你难道不知道但凡带兵之人都是相当谨慎的吗?既知如此,你又何必动怒呢?”
郭元振冷笑,“那可难办了,郭某偏就生了一副爆脾气,最受不来你这种阴阳怪气。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留在银川军屯里等死!”
“郭将军言重了。何必如此意气用事呢?”咄悉匐呵呵直笑,满副大度的样子。
“喂,说了半天你倒是砍不砍?”郭元振双手往腰上一叉,大喇喇的道:“不砍,我就回去继续喝酒了!那个羊奶酒都快没了,你还供是不供?”
“郭将军,请自便!”咄悉匐笑眯眯的道,“会有人给你送去好酒好肉的。”
郭元振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用力推开两名挡在他面前的侍卫,大步走了。
“死死的看牢他!”咄悉匐恼恨的给侍卫们下了令。
深夜。
咄悉匐在羊皮榻上很是烦躁的翻来覆去。现在,他是坐着站着感觉很困很疲累,但躺下了却又死活睡不着。
“去,再把郭元振叫来!”挣扎了好一阵后,焦虑失眠的咄悉匐起了床,烦躁不安的咬牙恨道:“这个混蛋,一定有事情瞒着我!再不如实照说,我就不客气了!升起火来,先把烙铁给我烧红了!”
“是!”侍卫纷纷应诺而动。
结果,那个去叫人的侍卫去了很久也没回来。咄悉匐越加恼火,再派了两个人去催。过了一会儿,三名侍卫一同回来了,都很惊慌。
“叶护,郭元振失踪了!”
“什么?”咄悉匐大吃一惊,“我不是叫你们看牢他吗?你们这么多人,居然看不住他一个?”
侍卫们既羞愤又害怕的低下了头。
“还愣着?去搜啊!”咄悉匐几乎是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找遍整座青羊山,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
“是!!”<!-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