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李仙缘活生生的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薛绍很难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老相识。看到他那张肥嘟嘟的陌生又熟悉的脸,许多画面像放电影一样的在薛绍脑海里飞快的闪现起来。从与太平公主的相识之初,到自己此次北伐的离京之前,十几年的时间里但凡要有“大事”发生,好像都有李仙缘的身影在。
这难道,只是偶然?
想着这些,薛绍看向李仙缘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复杂了。
“咦?”李仙缘迎看着薛绍这离奇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忐忑,“薛公为何,如此看着小生?”
他还上下自我打量了一番,担心自己衣冠不整出了洋相。
“你胖了。”薛绍收敛了神思,用老友重逢的神色看着他,笑道:“想必京城的生活,你是过得无比的滋润。为何跑到我这荒凉寒苦的边塞来了?”
“哎……”李仙缘悠长一叹,“真是,一言难尽。”
“随我来。”薛绍说罢就朝前走,还斥退了近卫斥侯人等,只带了李仙缘一人走进了自己的居所之内。
有件事情薛绍心里清楚得很,李仙缘这个看似很不起眼的小角色,却总能在大是大非之际发挥非常关键的作用。眼下京城局势紧张,本该在京城过着像猪一样幸福生活的李仙缘突然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了边关, 其中必有重大缘由。
“说,什么事?”刚一坐下来,薛绍就单刀直入的问。
一向轻佻嬉皮的李仙缘,此时满副紧张神色,细声道:“出事了。”
“我知道出事了。”薛绍眉头一紧,“就问你,什么事?”
“令兄……”
薛绍心里一咯噔……果然,最让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几年前的酷吏横行之时,在薛绍的授意安排之下,李仙缘成为了薛绍的兄长薛顗的属下,同时在酷吏组织“牧院”兼了个差。当时薛绍的目的,一是为了避免酷吏加害薛顗,二是为了监视和督俭薛顗,不让他与李唐皇室有过多的接触,以免卷入李唐皇室的谋反之中。
后来证明,薛绍的这一步棋走得还算不错。否则按照历史的既定轨迹,薛顗也好薛绍也罢,如今早该做了武则天的刀下冤鬼。
“事情,是这样的。”李仙缘咽了一口唾沫,一副长篇大论从头说起的模样。
“说重点。”薛绍沉声道。
“被秘密监禁了!”
薛绍暗吁了一口气,至少还活着!
“秘密监禁?”薛绍道,“他可是尊贵显赫的一品国公,官居要职的冬官侍郎。这样的朝堂大员被捕下狱了,还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不成?”
“事情是这样的……”李仙缘又准备娓娓道来一番,一向薛绍神色,马上快语说道:“今岁江南水患,令兄奉命南巡治洪赈灾。到了任上不足半月,便被朝廷派来的御史给扣拿了,理由是有人告发他治洪不力并贪污赈灾款项。当时,与令兄随行的三十余名佐官与随从甚至包括厨子和马夫,全被当场拘拿,连夜就被押走不知去向了。”
“不知去向?”薛绍双眉紧锁。
“对,他们并没有被押回神都。直到小生离开京城为止,朝廷方面都还没有公开令兄之事。”李仙缘说道,“所以小生说,令兄是被秘密监禁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薛绍问道。
李仙缘苦笑,“小生不是早就做了令兄的跟屁虫嘛,便随他一同南下治洪赈灾了。万幸当时御史前来捉人的时候,小生正好奉命在外巡视江堤。眼见不妙,小生便躲了起来。随后又偷偷跑回京城打探了一番消息,这便急忙前来报知薛公了。”
“那我的嫂嫂、侄儿们,还有我三弟一家呢?”薛绍问道。
“不太清楚……”李仙缘摇头,“事态紧急,小生不敢在京城多作逗留更不敢去令兄家里露面。估计……”
“估计的废话,就不必说了。”薛绍的神色变得冷峻起来,“你只说,你确信无疑的事实。”
“是,是。”李仙缘擦了擦额角的汗,说道,“在好多人正在四处搜捕于我,这点确凿无疑!”
“那你居然还能一路北上,穿州过县畅行无阻?”薛绍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