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儿在一旁暗暗发笑。
来个拥抱不算什么,但是当着薛绍的妻妾这么干,还真是第一次。上官婉儿一脸通红,连忙从薛绍怀里挣了出来。
“夫君,御正,我去准备一些果点。你二位慢聊。”陈仙儿温言软语的道了一声,轻然离去。
上官婉儿暗吁了一口气,然后恨恨的瞪了薛绍一眼。
薛绍呵呵直笑,“淡定,淡定。”
“说正事吧!”上官婉儿左右四下看了看,“这里有坐的地方吗?”
“就这里。”薛绍对着脚下的甲板一指,“我经常睡觉的地方。”
上官婉儿有点哭笑不得,“总该有个蒲团吧?”
“有。”薛绍把外衫一脱,揉巴揉巴再往地上一铺,“御正请坐!”
上官婉儿愣了一愣,索性也就坐了下去,说道:“上了这船,你就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疏懒的渔夫吗?”
“对。”薛绍双腿一盘也就地坐了下来,笑道,“山野村夫江河钓叟,才是真的逍遥又自在。”
“此等境界,婉儿怕是难于达到了。”上官婉儿淡淡的笑了一笑,说道,“对于范张二将的案子,你有何想法?”
薛绍微微一皱眉,显然,眼前坐着的人虽然是上官婉儿,但问话的却是武则天。
寻思了片刻之后,薛绍说道:“范张二将既没有谋反之迹象也没有谋反之动机,这是很明显的。那些酷吏,今天敢于构陷范张二人,明天就会敢于继续构陷别的将军。这股邪风不予杀止,再往后,迟早就要轮到所有的十六卫大将军以及薛某本人。能打仗的将军都杀了,谁来对付突厥吐蕃?”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心说他只是站在军方统帅的立场上,仅仅只把矛头对准了构陷二将的酷吏周兴,这是“难得糊涂”的聪明做法。万一他非要较真把事情的真相挑明,等于就是把矛头转向了武承嗣和女皇陛下。那么眼下之事,也就谈不下去了。
——真是难得,他也学会了妥协。这门功夫,是立足于朝堂必不可少的!
思及此处,上官婉儿情不自禁的对薛绍微然一笑,眼神当中充满了欣赏。
薛绍眨了眨眼睛,说好的谈政事,怎么就放起电来了?
“我实话跟你说吧!”上官婉儿正了正色,切入了正题,“陛下一直都对张虔勖很不放心。”
薛绍微微皱眉,心想这倒是并不奇怪。因为张虔勖曾经是裴炎的亲密党羽,和程务挺的关系也一直很近,和武家子侄的关系却不太好,而且他没有参与北伐也从未在我薛绍麾下效力。因此在外人看来,他应该就不算是我们这一系的人马。
羽林卫毕竟是皇帝的嫡系亲勋部队,张虔勖能够一直干到今天,其实已经是个奇迹了。
“谁会取代他?”薛绍问道。
上官婉儿沉吟了片刻,“你觉得呢?”
“前任千骑使,至今赋闲在家没有官职的,九江王武攸归?”
上官婉儿微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薛绍沉默了片刻,不动声色的淡淡道:“再怎么样,张虔勖罪不至死。周兴恶贯满盈,不杀不足以平息众怒!”
“我赞诚。”
上官婉儿果断的点头,脸上再次浮现出了那种欣赏的微笑。她心想,妥协并不是认输,而是合作与维稳的前提。如今看来,皇帝陛下和薛绍之间已经越来越有默契。更为重要的是,薛绍仍旧保留着他的心理底线和刚烈的性格,但他已经越来越成熟越来越理智,越来越像是一位真正的宰相大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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