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卡领边境,哨所。
两座足有六米高的哨塔在这山地中并不显眼,再加上些许的伪装,足以让任何马虎的家伙忽略这两座哨塔。
但是,站在哨塔上的神射手,却是能够轻易看到大道和内围山区的一切。
而且,两座哨塔的角度,足以让哨塔上的神射手关注到彼此,降低意外的发生。
呼!
冬季的北风,呼啸而过。
鲁卡一缩脖子,下意识的裹紧了外面的羊皮,但是风还是不断的钻进脖领子,刺入到了他的身体里,让他忍不住的打着寒颤。
“该死的鬼天气。”
“今年比去年还要冷!”
“唯一让坚持下去的是,我马上就能回去了!”
鲁卡低声对着身边的同伴说道。
西卡领有着兵役制度,领地内家中有超过两个成年男丁的民户,必须要每隔三年,选出其中一个进行一年的服役。
服役的时间,大部分是从一年的冬天开始到下一年的冬天为止。
当然,这并不是义务,而是会有一定的补贴。
其中,最让民户们看重的就是减税。
当家中有男丁服役时,当年的税务可以减免四分之一甚至更多。
也因此,不少人选择了职业军人的道路。
不过,这并不容易。
想要在西卡领这位信仰战神的领主手里获得职业军人的身份,第一点就是能打,至少是需要有勇武的名声。
如果有什么特殊的天赋,就更好了。
和鲁卡一起执勤的埃布鲁就是这样。
相较于鲁卡普通的身材,埃布鲁不仅强壮,而且双眼再寒夜中还微微放光,似乎夜晚的黑暗完全无法阻拦他一样。
事实上,也是如此。
埃布鲁做为哨所仅有的五个神射手,这双眼睛是出了名的锐利。
当然,更出名的是他对于危险的直觉。
因此,埃布鲁获得了比其他四人高出一半的薪水,承担着夜晚的哨所巡查任务。
“军营有什么不好?”
埃布鲁低笑着回应着。
因为两人都来自同一个镇子,所以,双方的关系不差,也愿意一起搭班。
“没有酒。”
“没有女人。”
“还没有温暖的壁炉。”
“还要我说更多吗?”
鲁卡扭过身耸了耸肩。
“至少伙食不错。”
埃布鲁一边笑道,一边扫视着周围。
很显然,这位神射手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是啊,是啊,伙食不错。”
“但那是你,不是我。”
“我每天只能吃两个烤土豆,偶尔来点芥辣就算得上是丰盛了,如果能够烤个大蒜,就算是过节了。”
鲁卡抱怨着。
半义务服役的士兵和真正的军人是不同的。
不单单是实力,还有待遇。
最直接的就是伙食。
半义务的服役士兵,一日只有两餐,大多是些杂食和黑面包。
而职业军人则是一日三餐,除了白面包外,还有火腿、鸡蛋等供应。
“下次值夜,我给你带个鸡蛋。”
埃布鲁承诺着。
对于同乡,埃布鲁是十分照顾的。
更重要的是,两人还有着更深一层的关系。
“我等着你的鸡蛋。”
“埃布鲁,你马上就有假期了吧?”
鲁卡笑嘻嘻的锤了一下伙伴的胸口,然后,神情很严肃的问道:“你没有忘记珍妮吧?我那个可怜的,一直等你的妹妹。”
“没有。”
“过完寒冬后,在春天我有二十二天的休假,我想回去结婚。”
“珍妮等了我两年,不能再等下去了。”
埃布鲁很肯定的说着。
“嗯,你回去就结婚,然后,努力的让珍妮怀上孩子。”
“希望是个继承了你的天赋和我妹妹容貌的男孩。”
“我和你的父母会好好照顾他,让他成为一个男子汉。”
“一想到有人叫我舅舅,我就越发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了。”
鲁卡深吸了口气。
然后,他看着自己未来的妹夫,莫名的,总觉得哪里有一丝不对劲。
或者准确的说是,有一种陌生感。
明明是记忆中的人,但却仿佛不认识一样。
这种异样的错觉,让鲁卡忍不住扭过头细细的打量着埃布鲁。
黑夜中,埃布鲁身躯笔直的站在哨塔上,哪怕是寒风都没有让他有一丝的晃动与佝偻,双目如同是鹰隼般注视着远方的夜晚,戴着手套的手掌搭在包裹着皮布的长弓上,略显厚重的手指轻轻点着弓身。
一切看起来就好像是以往,没有什么两样。
“我这是因为无聊,开始胡思乱想了吗?”
鲁卡自嘲一笑,就要扭过头。
但就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什么的鲁卡却是身躯一颤。
呼吸!
从见面开始,都没有看到埃布鲁呼吸!
在寒冷的夜晚,呼吸出的哈气是带着白色,是清晰可见的。
没有谁会例外。
除非……
是死人!
顿时,鲁卡头皮发麻,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
而这个时候埃布鲁抬起了头,那锐利的双眼中泛起了异样的腥红。
“你发现了?”
埃布鲁叹息了一声。
“不,我没……”
噗!
鲁卡连声否认,但是埃布鲁手中的匕首一闪,就割裂了鲁卡的喉咙。
喉咙处鲜血直喷,埃布鲁没有任何的躲闪,任由鲜血浇灌在自己的身躯上,犹如是沐浴一般,他神态惬意。
而且,更诡异的是鲜血没有任何一滴落在地面上。
就这么的被埃布鲁吸收了。
弥留之际的鲁卡看到这一幕,终于确认了眼前的埃布鲁绝对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了。
张大嘴,鲁卡想要大喊。
但被割裂的喉咙中,只剩下哈哧、哈哧的吸气声。
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
鲁卡的尸体倒地了。
埃布鲁看都没看一眼,‘他’扭过头看向了另外一侧的哨塔。
只要拿下了这个哨塔,整座军营,就都是‘他’的猎物了。
被困在那里许久的‘他’,可是有很久没有饱餐一顿了。
不过,就在‘他’即将行动的时候,‘他’的目光看向了身后。
在那里的大道上,近乎尽头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车队。
“意外的加餐吗?”
‘他’这样的说着,然后,突然笑出了声。
因为,‘他’看到了有一个同类徘徊在这支车队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