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后,对儿子粟元道:“自公子喜从辽地归后,萎靡不振,沉溺于玩物女色之中,为父甚为担心。吾儿,现大王身体多病,恐时日不长。”
说到这里,又缓缓对粟元道:“太子即位后,必立新的储君。你也知道为父的态度,欲立公子喜为储君。但现在辽地公子康,则异军突起,不断为我燕国立不世之功,其志不小。为父恐今后,我燕国又要如赵国一般,生“沙丘之乱”耳!”
粟元愣了愣,想了半天,对父亲粟腹道:“父亲,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观公子康,到辽地以后,所发生之事,儿子甚为佩服。再说,到那时,我燕国就是立公子康为储君,也无不不可。”
粟腹大怒,对儿子粟元道:“糊涂!为父早接怨于公子康,其如果被立为储君,我粟家将来何去何从?你这小子,气死为父了……”
老头粟腹把在朝堂积累的闷气,都撒向了粟元。滔滔不绝,把自己儿子粟元,责骂得是面红耳赤。这个时代,“礼”、“孝”两字可不是光谈谈就行了,在现实中是要严格实行的。不管你多大年龄,老爹骂你,你就得忍着,不能还嘴的。
粟府,后院。
八月,正是蓟都夏季炎热季节。在粟府后院的一处院落,进去后,却格外显得清凉。
此时,中原各国的各大户人家,已经开始流行在家内种植花木,以为雅事。粟腹家自然也不例外,在这处院落内,树木荫荫,鲜花姹紫嫣红。
在一屋内,传来的琴声格外的动听。如果姬康来此,就知道正是在辽地已经流行的《知道不知道》,这首曲调。
伴随着琴声的还有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山清水秀太阳高,好呀么好风飘。小小船儿撑过来,它一路摇呀摇……”
一个丫鬟急急跑进这个院落,进屋后,琴声雅然而止。
坐在屋内弹琴的少女,转过头来,对进屋的丫鬟,嗔怒道:“小云,又怎么了?你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慌里慌张的?”
这个丫鬟忙对这个少女道:“小姐,不好了。老爷又在书房责骂少爷了,老夫人让我过来,让你过去劝劝。”
这个少女,正是粟腹的宝贝女儿粟雅。年纪与姬康同岁,今年都为十三岁。
粟腹四十余岁,才得此女。加之此女,自小就识大体,见识不凡,并极为孝顺。随着长大,容貌娇美又富有才华,但行事又极为低调,深得粟腹的喜爱。
粟雅眨巴了一下自己好看的眼睛,对小云道:“又是何事?”
小云忙道:“听说还是因为那个,什么辽城君公子康的事。听说这个公子康,又在辽地新设了三郡,不知怎么惹怒了老爷。老爷发怒,又在责骂少爷呢!”
粟雅一怔,轻轻说道:“这个公子康,听说年纪与我一般,但做的事好大。”
随后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对小云道:“走吧,我们到书房看看去。”
粟腹一看自己的女儿来了,停止了对儿子的责骂。粟元一见妹妹粟雅来了,就知道没事了。对着妹妹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你懂的。
粟雅进屋,看到父亲粟腹还气仆仆的,展露笑容对粟腹道:“父亲,你这又怎么了?大哥又惹你生气了?”
粟腹“哼”了一声。
粟雅走到父亲面前,对粟腹道:“父亲,女儿听闻百姓常说:“相国肚里能乘船”。大哥惹你生气了,你好好说就是,何必发火呢?”
粟腹一听女儿如此说,长叹一声,对粟雅道:“你这个大哥呀!一点都不懂为父的心思,还与为父辩解。”
粟雅听父亲如此一说,就知道父亲的火消了,对父亲道:“父亲,你别生气了。我大哥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以后,你有什么事,如果能给女儿说,女儿替你分忧,可好?”
粟腹见女儿如此,不禁笑了起来,对女儿道:“你呀!就会偏袒你大哥。好了,为父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责怪他了。”
说到这里,看着女儿,不禁说道:“我女儿现在也长大了,过两年不知道便宜哪个小子了?”
这个时代,十四五年纪的女孩出嫁,甚至为人母的,乃是常事。
粟元则在旁,见父亲如此说,就开玩笑道:“我妹妹今后要嫁的人,可要先过我这一关。”
见父亲和大哥如此打趣自己,粟雅也不由的脸红起来。
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来,姬康在蓟都所做的文章,最后两句:“美哉我少年燕国,与天不老!壮哉我燕国少年,与国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