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从宫内出来后,天色已渐黑。一阵晚风吹来,众人都觉身上凉爽许多。
邹衍等四人相互作揖告别,纷纷而回。
邹衍看了看老友鲁仲连,言道:“仲连兄,一起吃饭吧!”
鲁仲连看了看邹衍,知道自己的这个老友担心什么。这个老友现在为了公子的事,可谓不遗余力。这是因为刚才公子姬康,在殿内对众人说了齐国的一番话,想宽慰自己了呀!
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对邹衍道:“邹衍兄,走,去吾居出,今天管家从平顺城,弄了条好大鲫鱼,也算你这个老家伙又口福了。”
邹衍也大笑起来,言道:“甚好。”
姬康在平顺城王宫的侧边,专门划分了一片院落,来安置从襄平城而来的众多官员。外面有军队戒备,安全是没任何问题的。
因为只住几个月的时间,稍微有点简陋,比起众多官员在襄平城的居出,差距甚远,但也比一般人家要好上许多。
来到鲁仲连的居处,因家人没来,只有一个老管家和几个小厮侍候,但该有亚卿的待遇却一点没少。
鲁仲连和邹衍两人进到屋后,鲁仲连对跟随进屋的管家道:“上饭吧!吩咐厨房下,多加两个菜,再多备壶酒。”
老管家忙躬身道:“诺。”
两人坐定,不一会两个小厮就用木制的盘子,端了几道酒菜上来。这两个小厮也很有眼色,在屋内餐桌上摆好酒菜后,就随老管家退出了屋子。
鲁仲连亲手给邹衍倒了杯酒,再给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举起酒杯道:“邹衍兄,请。”
邹衍也端起酒杯,与鲁仲连碰了下,一口饮尽。
酒过三巡后,两人吃了几口菜,都放下筷子来。
邹衍知道自己的这位老友有多聪慧,没有拐弯抹角地试探,直接对鲁仲连道:“仲连兄,你对康儿所制定的我辽地战略,以及对齐国的打算,有何看法?”
鲁仲连没有马上接过邹衍的话语,端起酒壶给两人面前的酒杯填满,才感叹道:“邹衍兄,康儿在灭掉箕国,设立辽南、汉城两郡后,中原的东北也一统了,燕国的大局也基本上决定一半了。”
“你我两人也知道,康儿的胸怀很大。他的目光现在投向中原各国,包括你我的母国——齐国,老夫其实心里也早有准备了,不会感到奇怪。”
“邹衍兄,我素知你们道家有“望气之术”,也知道你略有涉及,可否给老夫说说我辽地乃至康儿的未来。”
邹衍点了点头,摸着颌下的胡须道:“仲连兄,我道家素来有“望气之说”,老夫也看过许多人所著所写,其实很简单。你我二人此谈,不说普通人,就说君王吧!“
“其实就是看这个君王所在的山川疆域、黔首的多寡、麾下将士的多寡、精锐等状况,再接合君王本人的身体状况,胸怀,乃至志向等,综合考虑,给出判断这个君王乃至国家未来的走向。”
“这一门学说,尤其说是望气之术,不如说是预判、估算学说。民众无知,故显神秘,但是在老夫眼中看来,并无任何神秘可言。”
“既然仲连兄让说说康儿,老夫在这里就僭越一次。仲连兄,康儿来辽的时候,年纪不过六岁而已,就连邹衍兄邀你我二人来辽时,你我二人不是也多有顾虑么?”
“老夫想问仲连兄一句,我二人来辽之后,你我二人与康儿相处,可有半分难受之感?”
鲁仲连要摇了摇头,对邹衍道:“邹衍兄,老夫与康儿在一起,无半分滞碍,甘之如饴!”
邹衍一笑,对鲁仲连道:“就是如此,老夫也是同样感觉。这就证明康儿的气度、品德,乃至为人处世,虽年幼,但均为上上之选。可以让人为之生,也可以让人为之死。这就是一个成功君王所必须具备的呀!”
“再说说其他,你我来这辽地也有数年了,看着这辽地一日比一日好,一年比一年繁荣。现在辽地辖属九郡,近二百县,民数百万,且民众殷实。外无大敌,内修政务。再加上考虑到康儿的年龄,未来可期呀!”
鲁仲连看了看邹衍,对邹衍又道:“邹衍兄,你我二人在此,无有他人。就拿康儿与辽地,同中原诸国对比一下如何?”
邹衍端起面前酒杯与鲁仲连又碰了下,饮罢,吃了口菜,又把筷子放下。
对鲁仲连道:“仲连兄,今日仗着酒兴,你我二人就谈谈这天下之事吧!当今周室衰弱,天下诸侯见此,纷纷而起。不尊天子之号令,战乱频繁。”
“故此,这天下就变得国无宁日,岁无宁日,邦无定交,民众颠沛流离,混乱不堪。”
“天下诸侯相互争夺、兼并,众多诸侯都已蒙难。现今唯存着不到二十余国。而唯有秦、楚、赵、齐、韩、魏、燕七国之最,有争夺天下的可能。”
“争夺天下,就在于一个‘争’字,也就是说,看谁先能取得先机。”
“秦国历代先王,奋发图志。秦国经过,秦孝公的商鞅变法,秦惠王的连横扩交,伺机东出后国力已经逐渐强大起来。而现在的秦王嬴稷,执政时间已为历代秦王之最,经验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