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康又对其他跪着的众官员道:“众卿都起来吧,寡人这就给尔等解惑。”
“多谢我王。”
年轻的君王看了下文武官员,在殿内迈步,缓缓而言:
“寡人曾闻:弗知而言为不智,知而不言为不忠。为国之臣,有利国之言而不进言君王者,不是忠臣;若有所思,却不查核审度便夸夸其谈者,会误国。”
“寡人刚才见我燕国朝堂,众官员敢如此直谏。寡人没有丝毫责怪众卿之意,心中唯有高兴。我燕国官员均为如此,我燕国该当大兴。”
拾阶而上,来到王座旁,姬康转身,把头看向了韩非与鞠武二人,言道:
“韩非、鞠武,如今我燕国朝堂众多官员,对于我燕国与赵、魏、楚三国结盟,割让齐地之城邑给予此三国皆不解,汝二人可代替寡人,与众卿解惑之。”
韩非与鞠武二人听罢姬康的话后,相顾一视,一起站出躬身道:
“臣遵诏。”
姬康坐定,看到韩非对众官员言道:“诸位大人,我燕国此番出兵齐国,占据齐地,此举对天下各国而言,既非合纵,又无连横,乃我燕国独自横强之举。”
“横强者,必盟他国以强我燕国。此谋必需邦交为先,伐战为辅。当今天下,我燕国与齐国被世人并称为世之七强。七强者,对峙数百年,就是强秦,也无能力灭其一国。”
“但是,现在,唯有我燕国出兵灭掉了齐国。天下列国齿牙交错之势,一国灭,他国危。若不给列国许以好处,列国定群起而攻之。那时,我燕国危矣!”
“故此,我燕国与接壤赵、魏、楚三国结盟,许以齐地之城邑化解此危机,乃为上上谋。此乃我王为我燕国长远之谋略,韩非服之!”
韩非讲到这里,对姬康深深一礼,退了下去。
武阳靖等刚才请姬康解惑的众多官员,都露出了沉思之状。
鞠武站了出来,对姬康躬身一礼,言道:“各位大人,盟分三种,一为接好之盟;二为停战之盟;三则就是韩非大人,刚才所言的横强之盟。”
“鞠武曾听我王言:接好之盟总无善终;停战之盟难止刀兵;唯有横强之盟,才能近可取地,远可取势啊!这其中最关键一字,就是这个“利”字。”
“我燕国大军数十万大军兵临齐都临淄,临淄唾手可得。但我王却命我燕国大军,不攻打临淄。请问各位大人,此乃何故?”
不待众官员回答,鞠武继续言道:
“各位大人,就因若我燕国强占临淄,齐国契约未定,户籍未交。若我燕国强占,必引起齐国各地民变。如此,我燕国所占的齐地,内有民变,外有诸侯窥伺,我燕国危矣!”
“现今,田建已为我王之臣,奉国玺,户籍、山川图册等于我燕国。我燕国俱此,占据齐地才乃合情、合理、合法之举,他国就再无任何说辞。”
“我燕国再与齐地接壤之赵、魏、楚三国结盟,此乃横强之盟。分齐地少许城邑,而给其三国。三国不费一兵一卒,而得其城、其地,必不能形成连横之势,伐我燕国。”
“王上曾言:版图消长不能得寸进尺,得寸进尺者是谓“豪夺”。秦国版图就乃豪夺,豪夺者,虎狼之态尽现,天下各国惧而防之。此举,我燕国不为之取。”
“我王又言:取天下者,必懂“舍得”之道。有舍才能得,有舍才会得。我燕国此番伐齐,已得七寸,再舍两寸,算一算,我燕国尚得五寸,我王称之为“蚕食”之策。”
“凡取天下者,必懂“舍得”之道,必取“蚕食”之策。如此,我燕国才能谋略天下;如此,我燕国才能一统华夏。此乃我王所述,鞠武转述于各位大人,请各位大人三思。”
鞠武讲完,躬身退下。
在临淄王宫大殿上的燕国众多文武官员,听罢韩非与鞠武的话后,方恍然大悟。
大伙都不由“嘶”地一声,吸了口凉气。
这伐齐之战,居然有如此众多道理在内,居然有如此众多的谋略在内。
恐怖,太恐怖了呀!
再看着王座之上的满脸微笑的年轻君王,众人肃然起敬。
所有的官员,包括武阳靖在内,皆纷纷拜倒,齐声道:
“我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