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的钢铁洪流进入到联军大营,汹涌波涛一般,狠狠地撞向了一处结阵的秦军之处。双方将士厮杀的声音,顿时响起,连成一片。
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填上,双方大军混战,没有那么多的妙招,就是力量与意志的拼搏,就是看那一方将士的鲜血先流尽。
联军的一处高台之上,主将赵摎满身血迹,双目充满了血丝,注视着前面两军混战的场面。看到许多秦军将士,因为武器装备的差距,倒在了敌军的兵刃之下,心若刀绞。
兵法云:久战不乱,损而不溃。
又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治如阴,动若雷霆。
这些句子是对混战中的燕军,具体写照。
赵摎已经非常明白,燕军此番决战,就是以性命换性命,以损失换损失,采取的是兑子战术。这种战术非常简单,又非常奏效,但是也非常的残酷。
我就是这么堂堂正正的压上去,不是敌军崩溃,就是我军大败。
至于死伤多少人,已不在主将考虑范畴之内了。
从半夜厮杀到现在,双方的损失,此刻已经一目了然。
联军的左右两营,状况不会比秦营好到那里去,只能更坏。
就是现在的秦营,所预留的后备大军,也不到三万人了。
在联军的营地之外,还有大批的燕军排列整齐,尤其是燕军的骑兵部队,此时最少还有一个完整编制之军,准备投入前方的战斗。
而联军此时,几乎全部的兵力都投入到战斗中了。
面对燕军这种结阵列队,堂堂正正的打法,目的就是消耗联军兵力。其后,必然会让骑兵部队发起冲击,一举而歼灭联军。
赵摎心中看得很清楚,但是此时已经无法破解。
“将军,当下该如何处理?”
秦军当中,能征善战之人很多,看到己方处于劣势,朝赵摎问道。
赵摎的眼睛闭了起来,过了一会,又睁了开来。
仰天大笑,厉声道:“本将身受王石厚恩,无以回报,当下,唯有死战耳!”
秦军许多将领也知道目前两军混战的状况,后撤已不可能。
一起躬身对赵摎道:“愿随将军,为国死战。”
赵摎看了下秦军的众将,下令道:
“我军这三万多后备大军,此时不能再投入战斗,要防备燕军骑兵最后的冲击。传我将令,到后营之中,把运送粮草后勤的数万民众,不分男女老弱,皆发给兵刃,让他们投入到战斗中来,以此来消耗敌军。”
这道命令可以说是没有“人性”,秦军众将一听之下,皆露不忍之色。
赵摎看了看众将的表情,眼泪也流了下来。
“各位将军,此罪由我赵摎一人承担。告诉这些父老乡亲,是我赵摎对不住他们。此战过后,不论成败,我赵摎皆自裁,给他们谢罪,去地下忍他们责骂,尽速……尽速传令去吧。”
“诺。”一将领命,朝后营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从秦军后营之处,传来众多民众的哭泣喊叫声。
在秦军督战队的督促之下,秦军后营的数万民众,都被逼着朝前方两军混战之处而来。这些民众没有铠甲,有人甚至是赤手空拳,哭哭啼啼朝前方而来。
在山坡上的乐间,以及众多的燕军将领,在望远镜中,皆看到了此种情况,全部牙呲俱裂,目瞪口呆。
有将上前,对乐间问道:
“将军,秦军把民众投入战场了,我军该如何应付?”
乐间气得是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
“这肯定是联军主将赵摎下的命令,此人,简直不当人子,是个畜生,他必会遭报应的。此战,事关我军的生死,也事关我燕国的生死,我等……我等没有任何的退路。”
说到这里,双眼闭了起来,话音迟钝但异常清晰地下令道:
“敲击战鼓,传我将令,谁……谁敢……阻拦我军,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