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王舍如此,是有缘故的。
因为就在前几天,他收到了王氏一族族长王茂,从晋阳城送来的一封亲笔来书。
做为晋阳王氏家族的一份子,王舍在“国”与“家”两者之间,此时必须选择其一。
徐开没有注意到副将王舍的表情,这几天之内,自己派人前去晋阳求援的斥兵,已有好几拨了。但是到了如今,自己没有看到援兵的半个影子不说,反而受到乐乘来信的训斥。
想到这些,徐开愈发的憋气。
在城墙巡视的途中,徐开用手中的马鞭,已经连续抽了好几个赵军。
副将王舍见此,只得上前劝解道:“将军,请息怒。这几日,这些士卒皆在城头戒备防守,有点疲惫,也算是有情可原。”
听副将王舍求情,徐开悻悻然收回手中的马鞭,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王舍的。
徐开口中长叹了一气,与副将王舍并排而行,对其言道:“王舍将军,你知道的,本将其实也不想对将士们如此。但一想到乐间将军的训斥,不由就火大起来。”
“此番燕国大军南下,兵力高达二十万之多。而我狼孟守军,算上征调的民夫,也不过一万有余。敌我兵力悬殊,更何况燕军的武器装备,你我二人此前也见识过。”
“本将也知道晋阳城重要,但狼孟城不重要么?要知道,狼孟城一旦被燕军攻克,我赵国的晋阳郡就是一马平川,更利于燕军骑兵纵横了。”
王舍听罢徐开的这一番话后,心内也暗暗叹了一声。
做为王氏家族的一份子,他比徐开知道更多的内幕。大将乐乘此时在晋阳城,敌人很多。不但是面对从代郡而来的燕军,还要面对在晋阳郡内,众多赵国的门阀豪族。
今天一处粮草被劫,明天城内被人放了一把火。
你要是做为晋阳主将,你敢率军北上,增援狼孟么?
当然,这些话只能藏在王舍的心中,不能对徐开明言。
王舍转换话题,对徐开试探道:“将军,现在燕国大军压境,北部的几个县也亦被燕军攻克。我等在外无援军的情况,兵力过于悬殊,这城不好守呀!”
“哼!”徐开冷哼了一声,正准备对王舍回话。突然之间,从远处传来一阵战马奔驰的轰鸣声,整个城墙都微微有点颤抖。
“怎么回事?难道说燕军已经来了?怎么没有斥兵回报?”
徐开心头有点迷惑,站在城头朝城外望去。
看到一个赵军斥兵,一边纵马向城池急驰,一边大声朝城头高喊道:
“燕军来了,燕军来了。”
瞬息之间,狼孟守将徐开与副将王舍二人,脸色皆变。
徐开朝赵军大声命令道:“尽速接应斥兵回城,关闭城门,准备应战。”
随着徐开的大喊,狼孟赵军已经反应过来,众多的守军将士都上了城墙之上,持刃搭弓,准备迎战。
不到半个时辰,只见在城外的地平线上,涌起了一道赤色,绵延不断,若潮水一般向狼孟城涌来。
昌国君乐间,率领的燕国大军来了!
等到燕国大军到了城下之后,徐开凝神看去,只见燕军大阵,旌旗遮日,角号鸣响,战马嘶鸣,兵甲寒光凛冽,整个一片红色的海洋。
狼孟城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燕军,前锋已到城下,远处亦然尘土飞扬,无数的燕军,继续朝着狼孟而来,一眼看不到边。
来到城下的燕军中央,有一面绣着“乐”字的大旗,格外的醒目。
徐开知道,这是燕军主将乐间的帅旗。
“从燕军将旗来看,此番燕军的军旗六面,按燕国军制,真的有二十万大军。”
副将王舍在徐开的旁边,喃喃言道。
燕国军队的编制,此时中原各国皆已知晓。一军三师,包括后勤人员,一军兵员在三万三到三万五之间。六个军,最少二十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