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骑马立于山峦之上,秋风将其身上系着的披风高高吹起。
山脚平原之地,一个接着一个的燕军步骑混合方队,排列纵横,铺满了整个大地。
注视着不远处的秦营,李牧把手一挥,只说了两个字:“进攻。”
“杀!杀!杀!”燕军齐声呐喊,彷如炸雷一般,声冲云霄。
所有的燕军方队,缓缓启动向秦营压了过去
“报。将军,燕军已攻陷我军各处营地,正向我中军大营而来。”
一个秦军斥候,奔进王龁的中军大帐内,单膝跪地禀报道。
王龁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对这个斥候只淡淡地说了句:
“知道了,你下去吧!”
听着帐外营地里传来的厮杀声,王龁抽出自己的佩剑,拿出一块绢帛仔细擦拭着。
这块绢帛上一对桃花,是当初老妻嫁给自己时,绣给自己的。
自己戎马几十年,在家待的时间很短,家中全靠老妻在操持着,侍奉父母,养育儿女我,默默付出而从无怨言。
自己没有对不起秦国,更没有对不起君王。
现今想来,这一辈子最为亏欠的,反而是自家的老妻了。
擦拭完毕之后,王龁将手中的绢帛仔细折叠好,揣回了胸中。
面朝咸阳方向,双膝跪地,深深叩首。
起身来到了帐门外,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这片大地,心内有所明悟:这片天,这片地,皆是如此的美好,怪不得有如此多的英雄豪杰,为之厮杀流血!
瞅着已突破亲卫们的拦截,冲向自己的燕军,王龁居然笑了起来。
轻轻说了声:“武安君,王龁来追随你了。”
言罢,拔剑自刎。
李牧来到了王龁的帐前,看着躺在血泊里的王龁,久久无语。
副将缚豹来到了李牧的身前道:“大都督,可否将此贼首级送至蓟都?”
闻听此言,不知怎的,李牧的胸中突然涌出一股悲怆。
“不必了,给王龁将军用马革裹其尸身,埋于此地山头之上吧!我会上书王上,言明此事的。”
想了想,又对缚豹嘱咐道:
“此战,我军俘获秦军乃至民众甚多,告诉将士们,自此以后,这些人皆是我王的子民,有伤的治伤,有病的看病。要严格执行我王诏令,不可虐待和杀戮,否则,军法处置。”
说完,李牧转身上马,在几个亲卫的簇拥之下,向营地外驰去。
“大都督,王龁既死,河东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战事了吧?”亲卫队长李成杰问道。
“不会了,河东既然已属于我燕国所有,从此以后将永享和平!”
第九军军长缚豹,远远听到李牧答道。
燕王康九年,九月二十四日,汾城留守秦军投降,河东大战落幕。
河东前线的的捷报,以日夜四百里的速度发向蓟都。
九月二十八日,来自河东的报捷人员,满头大汗进入到了都城。
….
这些报捷人员沿朱雀大街,策马向王宫而奔的途中,手持报捷文书沿途大喊着:
“报捷,报捷,我军河东大捷!我军斩首秦军两万级,阵斩秦国大将王龁……”
“大捷,大捷,我军占据汾城,俘获秦军二十余万……”
“报捷、报捷、我军攻取安邑、蒲坂,兵临大河之畔……”
“……”
他们沿途所过之处,所有的蓟都官民皆都“沸腾”了起来。
这个时候,姬康正在亲和殿内的书房里,同栗腹、将渠、乐间三位阁相议事。
突然间,侍令官王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
“大王、大王,河东大捷了!李牧将军在河东大捷了……”
姬康和栗腹等人,皆站立了起来。
王宫之外的喧闹沸腾之声,此时已传至众人的耳边,而且越来越大。
最终,这种沸腾的声音,在整座蓟都上空都回荡了起来:
“……大捷……大捷……全歼河东秦军……俘获二十余万秦军……王龁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