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苏酒和判儿乘坐暖轿,随萧廷琛的兵马入驻青城。
青城被萧廷琛彻底接收,还启用心腹作为新的守城官员。
全城百姓家家闭户恐慌不已,萧廷琛安抚好他们、使全城恢复正常秩序,已是黄昏。
苏酒正和判儿坐在城主府暖阁里对弈,霜降做贼似的从外面进来,低声禀报道:“娘娘,皇上把青城原本的官员从地牢放出来了,正在主院那边审讯呢。”
“原本的官员?”
苏酒脑海中浮现出江醇。
江醇为了荣华富贵背叛南疆勾结萧廷琛,实在不配为官。
至于他女儿江黛儿,更是个贪慕虚荣的蠢货。
苏酒放下棋子,对判儿道:“你替我看着燃燃,我去瞧瞧。”
判儿望向燃燃。
小家伙躺在摇篮里,很乖地伸手抓握半空垂吊的小玩具,不哭也不闹。
她故作不悦地鼓起腮帮子,“看孩子这样无趣的差事,我真是不愿意做。不过看在这小孩是你儿子的份上,我勉为其难替你看着好了……你可要快点回来哦。”
苏酒笑笑,“你将来也是要成亲生孩子的,现在替我看着,不也算是攒点经验?”
“无聊……小孩子最讨厌了。”
判儿噘嘴。
她目送苏酒踏出门槛拐过游廊,才好奇地凑到摇篮边。
她拿起一只红漆拨浪鼓兴奋地乱摇,“苏燃,叫姨姨,叫姨姨就把这玩意儿给你!”
小家伙根本不会说话,大约出于小孩子的本能知道自己娘亲走掉了,于是瘪着嘴做出要哭的样子来。
判儿着急坏了,把他从摇篮里抱出来,左思右想突然有了好主意……
“外间好冷,我回来拿个手炉……”
苏酒的声音从槅扇外传来。
她推开槅扇,被寝屋里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判儿把燃燃绑在自己背上,正满脸兴奋地驮着他在地上爬……
说好的小孩子最讨厌呢?
说好的看孩子很无趣呢?
似乎是被自己突然回来惊吓到,小姑娘麦色的面庞上迅速蔓延开绯红。
“呃……”
苏酒只能假装没看见她的狼狈,快速进屋拿了手炉,还贴心地为她掩好槅扇。
她站在檐下,听着背后传来小姑娘的鬼哭狼嚎声,不禁有些好笑。
口是心非,说的大约就是金判判吧。
苏酒穿过重重游廊,半刻钟后来到了主院。
正是落雪的隆冬时节。
檐下,萧廷琛歪坐在太师椅上,慵懒地托着一盏温茶。
玄色绣金纹的锦袍在寒风中翻卷摇曳,露出他厚白底的黑缎面回字纹靴履。
他身姿颀长,面容昳丽妖冶。
风华绝代莫不如是。
庭院里跪着以江醇为首的一众青城官员,江黛儿等家眷也在其中。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臣等才会被颜鸩关进地牢。”江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解释完,“如今圣上拿下青城,微臣真是比谁都要高兴!微臣日夜在地牢为皇上祈福,就盼着皇上能够一统天下呢!”
虚伪。
苏酒立在游廊里,冷眼盯着江醇。
江黛儿膝行上前,喜极而泣地扯住萧廷琛的袍裾。
她仰起憔悴青黑的小脸,哑声道:“臣女在地牢时特别想念皇上,如今终于见到皇上,臣女这颗心犹如小鹿乱撞,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皇上曾说,如果能拿下青城,就册封臣女当贵妃,不知道当时的诺言可还算数?”
萧廷琛没注意到苏酒过来了。
江醇这批官员在青城待了几十年,拉拢他们有利于维护本地安稳。
所以他不打算杀了这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