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嗓音软软糯糯。
萧廷琛心都要化了。
他握住苏酒的小手手,瞄了眼快要做好的衬袍,难得温柔,“别累着。”
“嗯。”
萧廷琛又变戏法儿般摸出一朵娇嫩欲滴的牡丹,小心翼翼为她插在鬓角。
苏酒:“大正月的,哪儿来的牡丹?”
“谷雨在温室花房养出来的。他最爱养兔儿、花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名花配美人,省得在枝头枯萎浪费。”
苏酒摸了摸牡丹,笑容腼腆。
落在萧廷琛眼中,却是倾国倾城。
而谷雨悄悄趴在廊柱后,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的花儿被自家主子送给苏酒。
费了大心血才在冬天养出牡丹,本来是打算连盆一起送给……
想起那个人他就红了耳朵,纠结地捶了下廊柱。
已是上元节。
苏酒晚上要跟萧廷琛出去看灯。
她坐在梳妆台前,挑了一对素雅的珍珠耳铛戴上。
白露端着热茶进来,轻声道:“娘娘让奴婢派人盯着尚书府,刚刚眼线禀报,说陆娇仪暴毙了。”
苏酒动作顿了顿。
她盯着菱花镜,几瞬就恢复正常。
陆娇仪暴毙,必定是赵氏搪塞外人的借口。
究竟怎么死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淡淡道:“钱氏呢?”
白露:“她这些天无处可去,也没有亲戚可以投靠。听说有酒楼老板心善,愿意收留她在酒楼帮工,但她吃不了苦,手脚又不干净,两天不到就被人家撵出来了。昨儿夜里天降大雪,她……冻死街头了。”
苏酒闭了闭眼。
天道无常,这世上黑白混淆,并不是每个恶人都能得到恶报。
她出手干预,让钱氏和陆娇仪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也算是行了善事。
父亲那边,只要写信说明白,想来他不会苛责自己。
少女睁开眼,慢吞吞对镜梳妆。
鹿眼干净如旧。
长安的上元节非常热闹。
家家户户的百姓都走上街头,共赏花灯。
高达百丈的灯山犹如仙宫,锦绣流彩,几乎照亮了整座长安城。
灯山两侧用五彩搭建出骑着狮子和白象的文殊、普贤菩萨,手指还流出水流,金光灿烂交相照映。
街道两廊下,聚集着无数表演歌舞百戏的艺人,如鱼跳刀门、卖药卖卦,乐曲声和人语声嘈杂鼎沸,响彻百里。
苏酒和萧廷琛步行而来。
人太多,苏酒生怕和萧廷琛走丢了,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一双眼好奇地朝四周观望,赏着从未见过的盛世佳节。
萧廷琛瞥向她。
小姑娘双眸流光溢彩,嫣红唇瓣高高翘起,俨然心情极好。
喧嚣的人群迎面而来。
他无声无息地牵住苏酒的手,把她牢牢护在怀里。
男人的胸膛结实而宽大,带给苏酒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她悄悄仰头,看见他下颌线条完美,桃花眼噙着吟吟笑意,也正注视自己。
她脸蛋红红,急忙别开目光。
路边有卖梳儿印的摊贩。
生面、绿豆粉和薄荷末捏出的面段,用小梳子印出梳印花纹,放在油锅里炸,再趁热撒入白糖拌匀,味道甜而不腻,带着薄荷和绿豆的清新,口味极好。
萧廷琛见苏酒多看了两眼,于是把她带到摊贩前买了一份。
“好吃否?”
两人坐在街头的神树下,他笑问。
“金陵没有这种小吃……”苏酒小声回答,拿起一根梳儿印凑到他唇边,“尝尝。”
萧廷琛咬住梳儿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