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卯枯坐在紫宸殿的龙椅上一动不动。他保持这样的状态已经很长时间了。
一个月前,他让太子张行出来主持京城的政务明显有传位给太子,而他做太上皇的意思。
可是当他听说乌骨人的东路大军被死死的挡在真定府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大楚国一百多年来花了无数两银子养的几十万禁军还挡不住乌骨西路大军的四万人吗?
现在传来的消息证明真的就是挡不住。事实上大多数地方根本就没有挡,而是让乌骨人长驱直入的南下。
当初他决定与乌骨人结盟夹攻青白王朝的时候,朝廷里也有不少大臣反对。
不过他还是执意出兵北伐青白王朝了。结果两次二十万大军出征都输的一败涂地。粮草和国库里的银子都消耗光了。
今天早上传来急报,乌骨人离祖龙河只有一百里了。局势岌岌可危。
张卯知道不管他心里是多么的不舍,他离开这个位置的时候已经到了。
在书案上现在就摆着一张草纸。这是大臣司徒虚中替他写好的罪己诏。
在罪己诏里写的是他亲近奸佞小人,远离忠直之臣。贪图安逸享乐,修建耗资巨大的天苑。为了运送花石纲成千上万的百姓家徒四壁,死于运送花石的路上。好大喜功,没有把国家财富用在民生上而是用于妆点帝王的面子。诸如此类的言语把自己骂的狗血喷头。
如果是平时,张卯早就把司徒虚中下到大狱里。可是现在,他只能咬着牙接受。
国家糜烂自此,他只能承担这样的罪名。
过几天这份罪己诏就要颁行天下。到那时在百姓眼里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扶朕回寝宫,传太子到寝宫见朕。”张卯对一直守候在身边的李狗儿说道。
这二十多年来,李狗儿一直都是宫里最有权势的太监。可是等太子登基后就会有新的得宠太监。在宫里,李狗儿也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接到传旨,太子迅速的赶到宫里。旨意中说父皇要在寝宫中召见他。这一点很不寻常。
难道是父皇身体欠安?
如果是平时,太子张行听说父皇身体欠安表面上悲戚心里却会窃喜。因为自己离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可是现在,张行多么希望父皇身体康健龙精虎猛啊。他实在是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说是烂摊子都太轻描淡写了。乌骨人大兵压境大楚国随时有亡国的危险!
张行由李狗儿引进寝宫跪下给张卯磕头。
张卯躺在榻上看着儿子良久才缓缓的说道:“现在国事艰难,我身体有恙不能主持朝政。这副担子现在就要交给你了。一会你就去太庙祭拜祖宗,明天就主持登基大典。”
太子张行听完这句话差一点晕过去。如果在国家无事的时候,虽然表面上做出十分不愿意的样子,可是他一定会心中狂喜。
可是现在,他却恨不得一头在墙上撞死!
“父皇!儿臣实在是做不来。你老人家只是身体微恙,儿臣现在要是接了这副担子,天下人会骂儿臣贪恋权位骂儿臣不孝的!”
张行说完这句话就以额杵地磕得砰砰直响。
如果是平常时候,这是多么父慈子孝的一幕啊。父亲在自己身体健康的时候把皇位传给儿子,儿子却万死不肯接受。可是国难当头他们两个却都忘了责任两个字。
太子的反应早就在张卯的意料之中。他对站在旁边早就准备好了的几个太监说道:“快扶太子起来去太庙祭告祖先!”
几个太监冲过来拖着太子张行就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