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唐云就前来给萧三娘当帮手了。
自从母亲侯氏的病好利落后,这厮就常常住酒楼了。
人家石大壮家里还有五只羊和一个弟弟要照看,做为一个有梦想的奸商,唐云知道管理员工有时候是要打打感情牌的。
唐云带着荆宝抬了两张大食案摆在红豆坊门外,上面的竹编大簸箕,就是乡村人用来晒东西的竹编器物。
四只大簸箕里的虾饼、红豆酥饼和蓑衣饼,都摞得高高地像一座座小山。
没错,唐云又把蓑衣饼的配方教给了萧三娘,唐公子对萧三娘可谓是推心置腹、毫无保留。
别以为唐云真的那么高尚,只因萧三娘执意要把红豆坊的盈利与他作三七分成。
唐云若不应允,萧三娘就不肯接受那张房契。
唐云是那种有便宜不占的高尚之士么?
绝对不是,两辈子都不是!在一番假意推辞后,唐公子就欣然接受了三娘的美丽请求。
唐云七,三娘三,红豆坊转眼间就变成了唐家的产业,与其说红豆坊是红豆坊,倒不如说红豆坊只是唐氏饮食文化产业下的一个分店罢了。
你说唐掌柜岂有不尽心尽力的道理?
萧氏饼的风味独特,美味爽口,价钱又公道,在新丰县已小有名气,再加上今日开业大酬宾,热乎乎的饼一摆出来,立马就被早已等候在街边的人群团团围住了。
唐果头顶冲天小辫辫,手拎曳地小襦裙,身后跟着那条对主子憨厚对外人凶恶的大黑狗,像市场上的果毅巡弋般在人群中神气活现地踱着小方步,众人都很自觉地排好了队形。
而萧三娘和阿能各据一张食案,忙着收钱售饼。
唐云和荆宝店内店外地跑,为萧三娘和阿能打下手。
唐云从店内拎了一只竹编小框,笑模笑样地走出来。
门口街边燃着一堆篝火,唐公子把小框里的竹筒一个个丢进篝火,不一会儿便响起了“嘭嘭嘭”地爆竹声。
唐代并没有后世的爆竹,这时的爆竹就是爆竹,爆竹最原始的意义。
两辆牛车一前一后从南城方向疾驰而来,銮铃响了一路,行人纷纷避让,前面是一辆华丽油壁车,后面是一辆稍显平常的牛车。
“以贱为贵”是唐代的一种社会风尚,马虽然比牛贵,但皇族、贵族出行无不以驾牛车为风尚。
因此人马喧阗的通衢大街上,牛车比马车只多不少。
“以贱为贵”实际上是社会强盛的一种体现。
这就像后世那些富豪们吃腻了山珍海味,就喜欢吃一点农村的粗茶淡饭,开惯了豪车,就喜欢骑骑脚踏车什么的。
“吁——”快到红豆坊门口时,牛车放慢了速度,车夫“吁”地一声,把车缓缓停下了。
油壁车尚未挺稳当,车把式就跳了下来,快步走到车厢后头,躬身掀起门帘,一个俏丽侍婢从车上跳了下来,身上穿的是一件男式圆领袍衫。
“小姐快下来,好热闹呢!”
“矜持一点,你好歹是个女子!”
车内传来一声斥责,紧接着一个头梳垂髫分梢髻的妙龄少女手拎裙裾,姿态蹁跹地从车内走了出来。
只见这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莲脸星眸,明眸皓齿,绯红衫子,碧罗曳地裥裙,胸前如雪脸如莲,步履盈盈地向红豆坊门口走来。
“安姐姐,你来啦!安姐姐……”见了那碧罗裙少女,唐果大大的眼睛蓦地一亮,拎着小襦裙迎了上去。
唐云听见妹妹的娇喊声,蓦地抬头看去,第一眼他根本没认出安碧如,再仔细一看,方才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