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莫非怕我么?
为何不上前叙话呢?”
李腾空笑着说道。
月色微茫,又隔着半个花园,唐云看不清李腾空的面容,但从她说话的语调上,不难想见她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哪有此事?”
唐公子哈哈一笑道,“好歹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岂会连个女子都怕?”
说着他抬脚向亭子走了上去,“只是,不知李居士唤小生来,只是为了赏月赏花么?”
“难道这还够么?”
李腾空笑着说道。
唐公子笑了笑,没有作答,仰望星空道:“今夜的月色的确迷人!”
李腾空也轻抬螓首,笑问道,“是的,今晚的月色着实迷人!”
俩人并肩立在栏边,有一忽儿都没有讲话,似乎都被月光触发了某种情思。
李腾空收回目光,看着唐云道:“公子在想什么?”
“那李居士又在想什么呢?”
唐公子不答反问。
“我在想要是夜夜都有如此的月色可赏,岂不是美?
可惜花无常开时,越无常圆时,不得不说此乃一桩憾事!公子的词作里不也说‘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决’么?”
“游戏之作,何足挂齿?”
唐公子一脸讪笑,心道那可不是我说的,那是大清国的才子纳兰性德的感叹,并非是本公子的感叹。
“方才公子又在想些什么呢?”
“李居士当真想知道?”
唐云笑问道。
李腾空笑着点点头,唐公子突然伸出双臂,大声叹道:“啊,好老的一轮月亮啊!”
李腾空微怔,旋即掩嘴哧哧笑道:“公子方才莫非就在想此事么?”
“正是!”
“月亮何谓老?”
“只因他常新!”
李腾空眨眨眼睛,道:“公子何出此言?”
“万古常新!”
唐公子负手而立,笑说道,“正因为它不会老,所以它才是最老的!自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之时,这天上便有了月亮,可如今盘古、女娲皆已不在,而它却依然挂在夜空,宛如初生一般!”
这话乍一听,有些古怪,细细思忖,却是哲理之言。
李腾空自小熟读道家典籍,最喜探究期间的玄奥哲理。
此时,一颗流星拖着长尾,在夜空中一划而过。
“你瞧——”唐公子伸手指向流星划过的轨迹,“流星稍纵即逝,一如世间生灵。
人虽贵为生灵之长,一生却也不过数十年,就如同那流星一般稍纵即逝。
百年之后,你我都已从这世间消散,而这花园、亭子,还有那些花树,或许都还在,每年春夏仍是开着最鲜研的花朵!”
“是的,”李腾空的思绪已被唐公子带入期间,也是轻叹一声道,“人生一世,不过白驹过隙。”
说着呡唇一笑,“正如公子所言,这还真是一轮古老的月亮!”
唐公子哈哈一笑道:“李居士……”“不如唤我李腾空,或许唤我乳名亦可。”
李腾空轻轻避开唐云直视的目光。
“不知李居士乳名为何?”
唐云笑问。
“青莲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