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王鉷,除了担任户部郎中一职外,还身兼户口色役使。
单论户部郎中或许不是显耀之职,但这户口色役使却是一个十足的美差。
不仅是油水丰厚,还会因此更亲近皇帝。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王鉷相当于皇家的理财人。
明面上看着这王鉷是个和事老,甚至还有几分在帮杨慎衿说话的意味,只因他和杨慎衿不仅是姻亲,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因为杨慎衿的举荐,王鉷才有机会入朝为官,也是因为杨慎衿地举荐,王鉷才能得到户口色役使这一美差。
因此在群僚眼里,王鉷站在杨慎衿这边是理所当然的。
但官场上的人事向来错综复杂,明面笑脸,背里捅刀,今日笑脸,明日捅刀,所有这一切都不稀见。
这王鉷转身之际,似是不经意间向杨国忠扫了一眼,那杨国忠不一察觉地微微颔首。
也就是在大殿之内突然肃静下来之际,忽听一声尖高的声音传来。
“皇帝驾到——”“吾皇万岁!”
群臣不约而同,下拜行礼。
虽是朔望之朝,李隆基却仍是一身赭黄常服,在中官和宫女们的簇拥之下,径直走向幄帐。
待皇帝老儿在幄帐之内坐下后,司礼官扬声道:“再拜!”
群臣再拜,三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李隆基伸手示意,话音未落,忽而想打哈欠,忙缩回手,以拳抵嘴,才将那个大哈欠化小,小化无,“朕近来身体有些适,众爱卿有事禀奏,无事就都各自回衙处分公事可也!”
……西市七碗茶,唐云负手立在门阶上,时而看看车水马龙的街头,时而扭头看看油布搭的帐篷之下,香玉当垆施茶。
而在他身后的茶坊中,楼上楼下座无虚席,笑谈声,夹着杯碟相击之声,从未间歇。
一切都似乎有条不紊,唐公子满面春风,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志得意满,仰起脸,微闭双目,让阳光铺洒在脸上,心下憧憬着接下来的幸福生活。
当然,说是白日梦也不为过。
唐公子的白日梦刚作,就被人打断了。
“咚——咔嚓——”紧接着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呼喊声,“阿婆,阿婆你怎么了?
阿婆啊,您这是咋地啦?”
声音近在咫尺,唐云猛然睁开眼睛,扭头看去,就见一个老妪倒在茶摊前不停抽抽,乍看之下,就好似是羊癫疯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