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冰美人明明一瞬间已经飞出很远，可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心却停留在那悲惨一瞬间。

自己是怎么了？脚下沉重得像灌了铅一般，他突然失去了前行的方向，他怎么会莫名的流泪了？！

不可能！那个女人是个妖怪，本王怎么会为一个欺骗了自己的妖道而落泪。

什么都可以伪装，都可以用法术欺瞒，可小千每次忍痛都咬唇的坏习惯也是伪装的吗？因为这个坏习惯他已经训斥过她好几次了！

他无法遏制自己脑中翻腾出非常恐怖的想法，难道说？！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冰美人冷眉一轩，嘴角微扬，扯出一个比哭泣更悲凉的惨笑——

他的大脑轰得一下炸开了，只有一片空白死寂！

他疯了一般的又反了回去。

女人还在那里，并没有离开，甚至是一动不动，她一只手紧紧按住伤口，可是鲜血还是不停的往外涌。

这一剑十分凶险，虽然没有直接刺中心脏，但是距离心脏的位置很近很近。

他回头来寻她，可他们破裂的感情还能愈合吗？！

冰美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便停住了，竟没有胆量再上前一步。他的银眸默然失色，面部僵硬抽搐，他的心里如翻江倒海般不断汹涌涤荡。

他小心翼翼同时用颤音问道：“你——是——谁？”

君清夜依旧心存狐疑，她怎么可能是白小千，她怎么可能是千儿呢？！

女人秀眉深蹙，转过头去，淡淡的闭上眼睛。沉哀不语不答。

多么简单的问题，可是却变得如此好笑！变的如此滑稽！

在白小千的心底深处，其实……是在渴望，一直在渴望他能原谅自己，渴望他抱着她，告诉她一切的苦难都过去了，他来接她回家！

片刻后小千一时悲凉无限。忍下哀戚之色。强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君清夜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呆滞，全是痛苦伤神，语速很慢。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自己的痛苦得还不到极致吗？！那个混蛋冰块居然还用这样白痴的问题来割那已经千疮百孔破碎成片的心……

“好——很好——你想杀的人又是谁？！君清夜，求你和皇上放过灵儿、小翠，放过我的朋友，给我最后十日苟活于世。让我处理好一些事情，之后我随你凌虐、报复。你们想撕裂或是肢解，或是任何残酷的手段——我都绝不会逃走，全盘接收，任由你们发落……”

君清夜骇然。颤抖惊叫，发疯般像惊恐，恐惧像一团吞噬的火焰在他心里蹿行蔓延。

“千儿。是你吗？你——真的——是你！？”

她居然这么说？！

在她心里我竟是如此的不堪，君清夜浑身猛地一颤。只觉脑子，胸口、心脏都痛到了极点，痛得扭曲到极致，此刻他堕入炼狱，沉浸在永无止境的悲伤之中，痛彻心菲不说，同时承受着这人世间最残忍的刑罚。

小千抬头看着他，血唇紧抿，深深地，狠狠地凝视，然后自语：“如果白小千向你解释她伤害你是迫不得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会不会原谅她呢？！”

……

冰美人已然是石化状态，他有杀死自己一万遍的冲动，他现在除了惭愧已经没脸再面对小千了。…

他应该是在做梦，对——只是做梦而已！

醒过来之后，千儿就没有受伤！

现在千儿这么需要他，这么恐惧彷徨的时候，他偏偏在此刻对千儿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不单单是在伤口上撒盐，这会给她带来多么沉痛灭绝性的打击！

君清夜无法想象，他只觉得手足冰凉，止不住浑身的颤抖，一时之间万念俱灰。

女人手腕骨脱臼，其痛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她似乎早就已经忘记痛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胸口正中一剑，忘记了处理伤势，忘记了自己的心还在淌血！

她低哑的声音从地底响起：“不管你原谅还是不原谅，这一剑算是还给你了，我们算是两清了……”

小千还想说一些决绝的话，可话到嘴边已经说不出口了。

这简单的一句话正在一寸寸的撕扯着冰山的心，突然君清夜趔趄地跌倒在地，他勉强用一只手撑起身体，单手撑地，单膝跪地……

他脑海里面浑浑噩噩，几乎已经无法思考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捂着胸口，此刻他胸口要炸开了，他的头也同样要炸开了，连脖子上青筋都在瑟瑟颤抖，脸色愈发的苍白如鬼！

“咳咳……咳咳……”

他大口喘着大气，倒下去的时候，嘴角已有血沁出来，他不停的急咳，咳出的血都是暗红，有此可见他内伤级重，而且这段日子以来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养伤呢？！

小千看着冰山凄惨无比苍白的脸，颤抖的身体，脸色竟比自己还苍白上数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