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四十,心理咨询室内,一张办公桌,两个人相对而坐。
“那个……”
心理老师有些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看着面前这个颓废的男人。
她留着一头齐肩的短发,穿着一身便服,脸上虽没有化妆,但五官精致,样貌很是漂亮,年龄大概与夏仁相仿,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
“我是个没用的人,什么都做不到,现在住的房子,花的钱,甚至就连这份工作,都是身边的女人给我的。像我这样的人,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夏仁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化不开的哀愁。
心理老师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换个场景,她说不定会在心底鄙视一下如此明显的软饭发言,但是这个人,好像是真的在为此痛苦不已。
“但是……”
她想要找到合适的措词来和对方交流。
“明明身为教师,我站在讲台上,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教学,甚至课本里的东西有的就连我自己的都看不懂,本来想一走了之,干脆再换个工作,但我又不想轻易的放弃点能够近距离接触如此多十六七的岁的小姑娘的机会……”
“够了!”
心理老师下意识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家伙,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
“你是今天刚入职的那位姓夏的地理老师吧?如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请不要打扰我工作。”
她一句话也不想和这个人渣说了。
“其实,我正在犹豫当中。”
夏仁眉眼低垂,沮丧说道:“既然俞老师也这么嫌弃我的话,看来我是真的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咨询室里响起一道沉重的叹息,夏仁慢吞吞的拉开椅子,转身要走。
“等一下。”
年轻的俞老师纠结了一会儿,害怕夏仁真的会因此自杀,毕竟他的表情和气质都不想作伪,说道:“你再跟我讲讲你的问题吧。”
说完走到一旁,给他倒了一杯水。
夏仁重新坐下来,看着眼前的一次性水杯,里面装满了鲜红色的可疑液体,犹豫一下,端起来喝了一口。
热的,但是,没什么怪味,就是普通矿泉水的味道。
“我想死。”
他说。
俞老师回到座位上,大概是觉得热,将上身的羊毛衫脱了下来,放到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她里面还穿了一件黑色秋衣,只是和目前室内的温度相比,有些单薄了。
“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开朗一些,别总把丧气话挂在嘴边,说两句积极的鼓励一下试试怎么样?”
夏仁沉思两秒:“我想活,我想活。”
俞老师:“总感觉更惨了……”
她说着,双手交叉在胸前,抓住衣服的下摆,把秋衣也脱了下来,同样放到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现在,她的上半身只剩下内衣了。
夏仁默不作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俞老师被他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疑惑地低下头,问道:“我衣服上有什么吗?”
夏仁没回答。
按照这样的发展,估计下一段对话,她就能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了,但那样的话,以后散播污染记录的时候,这一段估计就没办法发出去了。
他依依不舍地从兜里掏出从梁婉那顺过来的那张未被触发的旧印,再次看了两眼对面,才将旧印贴在放衣服的桌子上。
偏五角星的图案瞬间在白纸上显露,于此同时,桌上的衣服消失不见,杯中的液体也变成了透明色,对面俞老师穿戴整齐地坐在那里,好奇地望着白纸上发生的变化。
“突发奇想,给你表演个魔术。”
夏仁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站起身。
“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我刚才突然想开了,再见。”
“唔……哦。”
夏仁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俞老师也没挽留,看着他离开咨询室。
“真是个奇怪的人。这是隐形墨水吗?”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将旧印举到眼前看了看,半天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
……
天气依旧阴沉,虽然昨晚已经下了一场雨,但是头顶的乌云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将温暖的阳光阻隔在另一面。
下午五点半,学生们都已经下课,纷纷前往食堂,准备吃饭,夏仁找到刘秀秀,跟他说了自己在心理咨询室遇到的情况。
“那个心理老师是个普通人,应该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不过我却看到了幻觉。”
自从他们进入到学校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异常情况。
“我上第三节课的时候也一样,讲课的老师突然发神经,脱掉自己的衣服在台上又蹦又跳,幸好我留了个心眼,看其他学生都还在老老实实上课,就拿出旧印先试了试。”
刘秀秀掏出一张被触发的旧印,想要递给夏仁查看,后者没有接,而是略带厌恶的表情后悔了半步,刘秀秀反应过来,赶紧把旧印重新踹起来,尴尬笑道:“忘了你怕这东西了。”
“你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没有。”
刘秀秀摇摇头。
夏仁眉头紧皱,沉吟许久。
事情开始变得麻烦了。
上吊之绳只会引导人自杀,制造幻觉这种事,已经超出了它的能力范畴,那么这座学校里,肯定还有其他感染体存在。
如果是一般情况,他还能够以理服人,要么靠道理,要么靠物理,一直以来从未失手,可是现在敌人是谁,在哪里,他们统统不知道,这就很难受了。
“对了,梁婉呢?不是说好吃饭的时候汇合吗?怎么现在还没来。”
夏仁看着身边的学生来来往往,他们俩已经在这里等了十几分钟,按理说她上体育课应该先到才对。
“我给梁婉姐打个电话。”
刘秀秀掏出手机,拨通后聊了几句,有些尴尬地对夏仁说:“她迷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