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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脱衣服：“田先生，你说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内奸，可我知道，你不太会是那个真正的内奸，起码现在，我没有发现你是内奸的任何证据。”<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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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搬了一张凳子坐下：“那么，你发现那个内奸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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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摸到他了。”羽原光一迈进了木桶里，稍烫的水，让他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啊，真会太让人愉快了。田先生，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我只能用笨办法，这段时间里，我查阅了上万份的文件，终于被我在这些文件里，发现了很多有趣的地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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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倒吸了一口冷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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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万份的文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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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份的查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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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么做到的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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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的意志力到底有多么的顽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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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从这一点来说，他甚至已经超过了孟绍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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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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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天他在办公室里做的唯一事情就是翻阅浩瀚如山的文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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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原光一闭上了眼睛：“你得承认，支那优秀特工，丝毫不逊色于帝国的任何一名特工，他们会想尽任何办法，取得我们的信任。有的时候，他们为了完成任务，会表现的比恶魔还像恶魔，他们在杀自己人的时候，丝毫不会手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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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潜伏特工的终极任务，就是获得一份重要情报。”田七淡淡地说道：“假如我是一个潜伏特工，也会这么做的，我杀自己人的时候同样不会手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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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欣赏你就是因为你的坦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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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原光一说着说着，声音忽然没有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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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沉重的鼾声传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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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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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在那坐了一会，抽了一根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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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炉子上，水开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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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扔掉了烟蒂，拿起滚烫的水壶，朝着沉重中的羽原光一走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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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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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那么急着找我，什么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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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情况不太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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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这个人还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把自己的大半张脸都遮了起来：“若山，我听说板内康英调动了大量的资料，其中还有许多是绝密级的，陆军、海军、外务省的全部有，苗成方也和我见过面了，向我提出了警告，日本人一定发现了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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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作“若山”的人说道：“我也感受到了危险，孟绍原目前不在上海，日本人却出乎寻常的平静，一点动作也都没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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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孟绍原其实是可以合作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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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孟绍原是孟绍原，我是我，我只服从你，忠于我们的国家。如果有机会杀了孟绍原，我一定不会有一丝一毫迟疑的。这样，日本人才会更加的信任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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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于我们的国家……可笑的是，国家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她做了多少的事……若山，这些年，你受委屈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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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不委屈，学生的父亲母亲全都死在了日本人的手下，学生和日本人不共戴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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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山，可能要你做出牺牲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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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老师吩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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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出事，牺牲你，掩护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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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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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潜伏的时间更长，权利更大，日本人对我毫无怀疑。我活着，能够为国家做出更多的事，传递更多的情报，救更多的人，你能理解我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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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理解，学生知道老师从来都不怕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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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山，我这个当老师的对不起你。你不能跑，不能自杀，而且还要遭受日本人的严刑拷打，你能受得了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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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不知道，但学生有办法保护老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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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是我最好的学生。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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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重，快好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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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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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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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山”迟疑了一下：“您的儿子有消息了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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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死了。”一滴眼泪，从这个人的眼中流出：“死在了徐州战场。我为这个国家忠心耿耿的服务了大半辈子，可是我的儿子，却是为了日本战死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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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去了眼泪：“若山，万一出事，有什么需要老师做的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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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如果说一定有，我的心里一直都在牵挂着一个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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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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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原光一醒了：“啊，我睡了多长时间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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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小时了。”田七的脚下，已经是一地的烟蒂。<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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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舒服啊。”羽原光一伸了一个懒腰，他忽然发现，水居然还是热的：“田先生，你一直都在帮我加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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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子上的一壶水，又开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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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若无其事地说道：“水凉了，输在里面是要生病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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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了。”羽原光一从水桶里站了起来：“等到你的嫌疑全部被排除了，我一定要推荐你从事更加重要的工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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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荣幸，也真的让我有些悲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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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拿来了一块绞热的的毛巾，一边帮从浴桶里出来的羽原光一擦着身子一边说道：“我为你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居然还是没有得到你们完全的信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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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原光一的语气带着一些歉意：“田先生，你也是做这行的，如果一个日本人叛逃到了军统，你们也一样会做出详尽调查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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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叛徒的日子总是非常的难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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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帮他擦干净了身子，然后给他递上了衣服：“羽原先生，你现在看起来神色好多了，要不要再好好的休息一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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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已经休息够了。”羽原光一在那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现在，我们要开始进行一场游戏，开始揭穿一个人的谎言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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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问是谁吗？”田七看着非常随意的顺口问了一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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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原光一笑了笑，仔细的扣好了衣服上的最后一粒纽扣，然后这才缓缓说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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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提审廖宇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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