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城外的官道上,白粥又问道:“怎么了?”
顾泯这才说道:“刚才在城门处,那三个人的面容你看清楚了吗?”
白粥有些诧异的说道:“什么人?”
听着这话,顾泯的疑惑更甚,原来白粥没有看到那三人,那岂不是说,只有自己能够看到,那三人的境界定然高妙,不然顾泯不可能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只是自己和白粥的境界差不多,他们有意让白粥看不到,又为什么要让他们看到,光是这一点,就让顾泯想不清楚。
只是疑惑归疑惑,有些事情,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想,想又不一定想的明白,到底如何。
发生在身上,没有想透的事情,大概是因为自己境界还不够的原因。
这是顾泯大多时候的想法。
他还是觉得那所谓要自身强大了,才能自在的道理有些道理的。
所以不过半日,他就决定把这些事情压在心底,暂时不去触碰,而是专注当下,去看看西海的那场比剑。
这一路朝着西海而去,顾泯话就多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和白粥的关系也算是比之前要好一些,还是因为这次要去看的比剑,才算是他这些年里,第一次真心实意想要去做的事情的缘故。
听着顾泯在自己耳畔碎碎念,白粥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柢山在你之前,没有别的剑修,你剑道上的疑难,到底是谁给你解答的?难道是蓝临真人?”
如果顾泯的答案肯定的话,她便对那位剑庭掌教的观感要更好了。
这样的君子之风,怕是这么些个读书人,都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可一个剑修,却能做到。
说到底,这当然不是读书人才能有,只是白粥觉得,这世上这样的人,太少了。
顾泯摇头道:“我写信到归剑阁,有前辈解答。”
说到这里,白粥又惊讶到了,这个家伙,自己是个好的剑道胚子这没有疑问,只是身在柢山这种没落的剑宗,多半都是该被埋没的,但谁知道,他可倒好,碰上了南陵第一剑宗的剑庭掌教,后者能够洒然赠剑,碰上归剑阁的前辈高人,后者甚至都能够为他解答剑道上的疑难。
这说起来在剑道上没有名师?
只怕是名师没有太多。
这样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加起来,怪不得他现在能够压住梁照一头。
成功断然没有偶然。
只有无数旁人不知道的付出。
白粥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闲话说了不少,但眼瞅着已经是黄昏时刻,来到了一座小镇里。
这里距离西海还有不少路程,但好似是个繁华的小镇,他们在进入小镇之前便能看到各式各样的修行者。
佩刀佩剑的,境界都不太高。
两人打定心思,要住宿一晚,很快便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客栈落脚,顾泯身上一直都有银子,所以并不担心。
世俗百姓和修行者不同,他们对什么法器丹药不感兴趣,只对白花花的银子感兴趣。
来到大堂,便听到客栈里闹哄哄的。
“赶紧的,把房间让出来,我玄都观门人难不成要住下等客房?”
是柜台前,两个道士打扮的修行者,正对一对男女出言不逊。
那对男女,正好便是一对剑修。
女子剑修怒目圆睁,却被身边的男子死死拉住,那男子一脸都是息事宁人的表情,说得严重些,便是不敢招惹眼前的两人。
女子费力挣脱男子,柳眉倒竖,怒道:“玄都观又任何,不讲道理了?只欺我师门无名,若我是剑府的弟子,你还敢做些什么?”
剑府作为北陵剑宗第一,是当世一流的修行大派,即便是比剑府更强的修行大派,只怕见了剑府弟子,也不会太过于仗势欺人。
那两个玄都观道士冷笑道:“说来说去,你们不也和剑府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让不让,要是不让,贫道倒是想让你们看看玄都观的手段。”
踏入客栈的顾泯,正好便听到这里,他转头看向白粥,询问道:“玄都观?”
白粥淡然道:“北陵的二流修行宗门,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看那两位,不管是境界还是宗门,只怕还要不如。”
那对男女自然比顾泯的年龄更大,但境界还要更低。
顾泯笑道:“出门在外,要是没有碰到这种事情,我还以为这世上的修行者,都是些讲道理的好人。”
白粥微笑不语,身为崇文楼弟子,她不管在南陵还是北陵,都没什么人敢招惹,就算是如今的南北两座王朝对峙,崇文楼也依然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白月光。
没有之一。
玄都观那两个道士,打定主意不愿意收手,之后更是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在客栈大堂里大部人修行者充耳不闻,有些修行者更是露出隐晦的笑意,大概也是知道那些言语里的东西,之后那玄都观的道士,甚至出言侮辱剑修,让在场的剑修脸色都阴沉下来,但是想着对方宗门,一时之间,没有人出手。
那个女子剑修忽然一巴掌打在那男子脸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老娘真是眼瞎了,看上你这么个货,不就是一条命吗,你怕什么?”
男子剑修挨了一巴掌,身形摇晃,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看着女子,忽然怒道:“你要打便打吧,老子不伺候了!”
说完了话,他便朝着客栈外面走去,只是一边走的时候,还有隐秘笑容在脸上。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男子剑修的境界其实要比女子高一些,就是比起来那两个玄都观的道士,也差不了多少,不想出手,大概还是因为对方的师门。
修行者便是这样,除非是境界能够碾压对方,不然就要受到许多掣肘,很多担忧。
所以才有人说过,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那修行界就是权衡利弊和仗势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