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看了看张孝纯,张孝纯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已经用眼神与王禀做了交流。王禀久历官场,能在童贯那样一个佞臣手下爬上副都总管高位,自然立即明白了张孝纯这是希望他出面将刘行先前所说的话构成的罪名全数推翻。
也不多想,王禀此时是安才心切,马上开口道:“那些话本将军都听到了,可是又算得了什么呢?难道我们大宋的官家,不是在替天巡狩吗?君为至尊,民为本,民为天。是我大宋历代先皇们都曾说过的。”
话至此,王禀又一次冷眼扫视着张孝纯身后那群人,继续说道:“怎么了,刘指挥只是重复大宋列祖列宗的话,就算是大逆不道了?再说他扣押城中商贾,方才老夫已经听明白了。是那些人咎由自取、不肯赊欠。换是老夫,也会如刘指挥一般去做事。一切以太原安危为本,那些人拖后腿,若论罪也是他们阻城防事、包藏祸心在先。要问罪,也该先问他们的罪!”
“扑通、扑通……”
一阵闷响声,张孝纯身后那些人一听到王禀说出要先问他们罪的话后,顿时全被吓得腿软脚软,跪满了一地。
眼见王禀做派、再听他所言,刘行心底一阵感动:谁说六贼之党没好人?至少这王禀就不应该算是什么坏人。
心中感动的同时,刘行更清楚此时的太原城不应该真的发生内斗事件。所以快步上前,拱手对王禀说道:“王总管,是人就有犯糊涂的时候。人不自私,除非将死。属下确实也做得过于急切不妥,您就不要拿那些人问罪了。”
抬头看了刘行一眼,王禀微微一笑道:“不愧是种家的外姓弟子,果然识大体,与那些只知道顾着一己之私而忘记正是危难时刻的人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好,既然是你说了,老夫暂且不拿他们问罪,只要他们乖乖地按你的要求送来所需之物,老夫便先给他们记下今日之罪。若再有此等事情发生,老夫跟他们新帐老账一起算。”
“你们还快谢谢王总管、谢谢刘指挥。”一场戏演到如今,张孝纯知道火候到了、该鸣锣了。他转身对身后那些人说完后,再回头时给王禀和刘行各投送了一个眼神。
王禀和刘行看到他那眼神后,相视一笑,谁也没有说话。
那些跪在张孝纯身后的人,刚跪行上前要对王禀和刘行道谢,王禀却面色突然又是一凛道:“既然知道罪在你们,还不马上让你们的人马给本将军撤走?帅司选锋营的营地,你们难道还要围下去不成?”
那些人一听,急忙起身、一阵呼号声中散去了围在清云观四周的兵马。
直到人群散去,刘行才微微躬身,对王禀低声说道:“晚辈感谢将军援手相救,此次来太原,晚辈就是奉宗主之命来给您解毒的。还请将军移步观内,让晚辈看看您到底所中何毒。”
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王禀没有说话。他挥了挥手,两个兵士抬起藤椅便向观内走去。
待王禀进了清云观,张孝纯才跟上几步走到刘行身旁,低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做法没错,但却是犯众怒的事。若换在平时,就算老夫和王总管也保不住你项上人头。你这厮儿以后做事切莫再如此不思量了,知道吗?”
浅浅一笑,刘行低声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是在平时,晚辈也绝对不敢给宣使大人和王总管找这样的麻烦。”
“你这厮儿真是人小鬼大,走吧,进观去给王总管解毒,只要他的毒一解,你以后就算把我这太原城掀翻了,相信他也会给你善后的。”话说完,张孝纯直身当先走进了清云观。
刘行干笑两声,也急忙追上几步、走进了清云观。
一场危机,因时势危急而成,却又因王禀、张孝纯利用这时势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