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东方露出了半张脸,向河东大地上洒落下充满浓浓暖意的阳光。太原城西门,在太阳大放出光彩的时候缓缓打开了。
从城门中带着身后两千多人走到城门外,刘行驻马回望一下城头,心中不由得一阵感触:短短二十天,自己进城再出城。能否真的带着身边这群将西门外的金狗赶走,刘行心底也没有个准数。
然而此战必须打,这是不容置疑的。刘行确信带人制造出的那些爆炎弹,至少能轰得金狗鸡飞狗跳一阵。只要能将他们轰得晕头转向,即便是金兵大营内仍然有两万五千人马,自己带着这些人至少也能冲开一条血路、先冲出重围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望着城头上已经带兵赶上来想要阻止自己的王禀,刘行心底暗道:王将军,您是一位豪杰、是一位英雄。希望我帮助你和张孝纯解决了城内掣肘之人后,你们能够同心协力让这孤城坚守的时间更长一些吧。
给我一些时间,我出城以后会全力去给这太原城四处求援,争取拉来各路人马将金狗的包围圈打垮。到时候我宁愿将你们给我的官职交回给你们,重新回到终南山中,做豹林谷内的一只闲云野鹤去……
“刘行,你胆子也太大!”
城墙上,王禀看到刘行回首张望,他怒容满面中大声吼道:“胆敢纵兵劫掠、率众抢劫姚府,还杀了五大富商。如今又要劫持姚闵、姚宣抚,你是不想活命了吗?”
望着城上的王禀,刘行抱拳道:“王总管,我杀姚慈和那四个奸商,是因为他们通敌卖国。我抓姚闵,是要去汴京城向官家说清楚他姚家为何出了姚慈这样的败类。王总管,请恕属下不能陪您继续坚守孤城了。十里外,金狗大营应该已经空虚。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只要属下带人杀出一条血路,还请王总管不要太过保守,至少让大军先行掩护城中百姓离开这里。守城本是军人事,何必拉着百姓做陪葬,还望王总管体恤民众。我们,后会无期……”
话音一落,刘行勒转马头,大声叫道:“万亚飞、张扬,率选锋营本部骑兵做开路先锋。孙玉江,率新兵两营掘地埋下地火雷。叶添龙,帅其他人马押着辎重缓缓跟着,严防走水。”
“属下等遵命!”
早已策马等在刘行身旁的几个人接令,立即发出了一阵整齐的应喝声。
应喝之后,他们快速转行、一阵吆喝。在他们的吆喝声中,走出西门的两千多人迅速分成了三股人马。
万亚飞、张扬,一左一右带着四百三十名选锋营骑兵率先向着南面金兵大营方向疾驰而去。孙玉江则将姚家私兵、四大富商家中私兵应募加入的新兵们收拢集结起来,再让曾炜杰的旧部环伺左右,监督着他们走到了距离护城河二里外的地带后抡起锄头、甩起胳膊刨坑埋雷。
最后,刘行才再次向城上的王禀抱拳一礼,带着叶添龙、杨凌儿和二百名曾炜杰西门守军中的骑兵护着四十五辆装着大箱子的马车向南走起来……
城墙上,张孝纯刚刚带人赶到姚慈府,分出一些人去救火后追到城墙上,便看到了已经走出半里地去的刘行背影。
他一跑到王禀身边,马上急声道:“王总管,你为何不派兵追他们?就让他们这样出城去送死了?”
没有看他,而是双眼仍然眺望着远去中的刘行,王禀道:“孤城绝地,他们不去送死,迟早也会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何必在意早晚呢?”
“可是、可是他杀姚慈、掳走了姚闵,还让手下打伤了姚期。按大宋律,这是株连三族的大罪,你就让他这样走了?”高声叫着,张孝纯喊完这些话转身就要去招呼他自己的人马。
然而他才一转身,王禀的一只大手便抓住了他的胳膊后沉声说道:“姚闵在,姚家和地方豪族势力便会给你我掣肘。刘行掳走姚闵最大的原因,不是真的要让他到汴京城去给官家说明,实际上是在帮你我铲除掣肘之人。”
见张孝纯面露疑色、驻足回望后,王禀继续说道:“姚家这些年来在太原城里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你不是也多次想要惩戒、却苦于童太尉和朝中许多人给他们撑腰而不敢有所举动吗?刘行现在替你做了你不敢做的事,何必还要再去追责他的罪行呢?”
听完王禀的话,张孝纯也算是彻底明白。他恍然大悟地也是眺望着刘行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厮儿虽然爱闯祸,可不失为一个大智大勇奇少年呀!希望他能真的带着那些四处凑起来的兵马杀出一条血路吧!若太原城之围得解,老夫愿向官家保举他、让他独拥一军、保我大宋。”
听到张孝纯这样说,王禀突然笑了笑:“何必要等太原之围解除呢?张宣使,我之前已经飞书汴京,保举他为河东路第一将。同时,恳请官家封他为翊卫郎,如果张宣使你认为可行,还望你也飞书一封、同保可好哇?”